“墨儿。”何湛叹了口气,“先皇过世了。”
他像是孩子一样哭得眼泪鼻涕全流了下来,“娘。”
何湛拍着他的背,“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哭吧,都哭出来。”
他不想再见任何一个姓风的人。
他只想找一个安稳的地方,安稳地过日子,再不去理世事纷扰。那份本就不该开始的感情,他会埋葬它,一段连对象都分不清楚的感情,他自己都无法接受。
沈默终于停了下来,微颤的声音还没能稳下来,“师傅,我该走了。”
“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走到哪里算哪里,也许看到山水风景好的地方,就住下来。”他慢悠悠地朝着门边走去,一脚已经踏出了门槛,身后传来何湛的声音,“其实,她们本也是无辜的。”
他没有停,也没有回头,慢慢消失在她的视线中,过道的门帘被掀开,却是她那正君,“咦,墨儿走了?我还打算留他用晚饭。”。
“我一直都觉得,这天下若能在他手里,必能打造出一片盛世繁华,可惜…”
她本该回樊城的,十三说的没错,现在这个时候,她本不该离开。。
风承志会做什么动作还没有征兆,但有一点很明显,她必须等风承志先动手,然后依靠那份圣旨,她就可以师出有名。可说到底,这还是一步险棋,火渊冒认新罗少族长的消息被漏,新罗在西部边境动作频频,她很有可能腹背受敌。。
可她该死的为什么还呆在临丘城。。
这两条腿像是着了魔一样不肯离开,因为那个男人,不肯和她走。。
她本不想用强的,风承佑重重出了口气,之前没追上去是想让他自己静一静,毕竟这种事换了谁都没法一下子解手,可眼下看来,她真的不能再由着他下去了。。
她踢开他那破旧小院的院门,里面安安静静的没有人,飞霞骠发出一声低鸣,风承佑接着踢开了房门,还是没有人,只在桌上,留着一张纸。
“风承佑,或许还有风承远,不管看到这封信的是哪一个。
我只想说,你为我做过的事,我记着,曾经的一切,就算我想忘大概也忘不了,我不恨你了,没有爱,没有恨,从此各走天涯,两不相干。
小心护城湖的水。”
纸的一角被紧紧握住,她的身子晃了一晃,紧闭的双眼,颤动的睫毛泄露出一丝和她很不相符的慌张,没过多久,双眼猛然睁开,视线又落在那张纸上。
她的手撑在桌上,两列扫完,转身而去,身后的桌椅,在瞬间向四面裂成了木屑。
55年关
白雪飘飘,又近年关,清韵阁仍旧被人包着全场,银子进得那爹爹乐得合不拢嘴。
北疆有半路多是茫茫草原,西荒以临丘关为界,越近腹地,便越是黄沙满目,城池都建在绿洲地带,不同于东南北三路,年味很淡,不见桃符。临丘城正在交界地段,小年夜的夜半,倒是爆竹声声不歇,响了大半夜。
城墙边的角楼内不断升起白烟,大年初一的清晨,一个挎着篮子的年迈男子来到左边的角楼前,两个执长枪的士兵把人拦了下来,“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那老人笑得一脸慈祥,指了指城内不远处,“我就住在那里,整日看你们这些孩子忙进忙出,连年三十都没得歇,老人家看着心疼,知道你们回不了家,特地带了些糖水糕八宝饭过来,就当老人家一点心意。”
那两个士兵点了下头,“老人家的好意谢过了,不过军有军规,我们不得收受,还是请回吧。”
那老人好说歹说,也未曾说动,慢慢走了回去,转进了一个胡同,把篮子递到等在那里的一个女人手里,“宋小姐,我没办法了,那些士兵怎么都不肯松口放我进去。”
宋子玉提着篮子,板着脸,那老人看了她一眼,“宋小姐,其实你要这护城湖结冰,并不是非得放倒角楼的士兵。而且你放倒了士兵,很快便会被人发现,不用多久就会有别的士兵来接替,湖水冻不得牢固,若要冻得扎扎实实,那非得过上一天一夜,到时候连湖底都冻起来,天又这么冷,就是想化冻,只怕也得费上几天的功夫不可。”
宋子玉面上一喜,“你有办法?”
“不敢说一定成,但可以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