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师镜充满杀意的眼置在面前,冰冷而充满嘲意,“宴星稚,你能接得住我几招?”
&esp;&esp;细密的裂纹从她的手臂漫出,往脖子上攀爬,她用力一挥,打散师镜的一击,往后撤退数步,稳住身形之后,深吸一口气,下一刻脚往地上一蹬,整个人弹射出去,剑尖直指师镜。
&esp;&esp;两人在空中缠斗,漫天仙兵神将围观,旦见风起云涌,天地变色,两柄神兵相撞发出的巨大神力在空中频频爆发,光芒闪烁,引来层层雷云,皎白闪现在滚滚黑云之中流蹿,悬在二人头顶。
&esp;&esp;宴星稚的力量一增再增,躯体仿佛已经到了极限,仍不敌师镜,几番交手下来她浑身覆血,呼吸稍微深一些便忍不住胸腔剧痛,咳出血沫。
&esp;&esp;这是幻境。
&esp;&esp;宴星稚心中清楚,当初与师镜对峙之时,手中的清屿剑嗡鸣作响,她几乎掌控不住,四面八方的压力将她困在中间,压迫得她呼吸都有些困难。
&esp;&esp;但方才幻境铺开时,她仿佛当真置身与千年之前的绝境,一时不察开口向师镜问话,这才坠入幻境之中。
&esp;&esp;没料到这人的幻境之术如此厉害,先前在七百年的万器城遇见宋轻舟时,他当时施展的幻境还极为低级,七百年的时间他就修炼得这般出神入化,属实是难得一见的奇才。
&esp;&esp;宴星稚心知若是再顾虑这身体,她极有可能被杀死在这幻境之中,神魂若困于此再想出去就困难了,这副躯体毁就毁了,总有办法再找别的。
&esp;&esp;短暂地衡权利弊之后,她高高举起问情,身上迸发出炫目的金色光华,将她从头到脚环绕,须臾之间,天穹卷起层层叠叠的云涡,惊天神力搅动风云,宴星稚身体的裂痕迅速爬满,血液疯狂往外涌。
&esp;&esp;她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汇聚力量于掌中,挥动问情重重劈下,大喝一声:“破——!”
&esp;&esp;金芒瞬间炸开,奔腾的神力伴着这一剑重重击碎幻境,眼前所有风景如散沙飘散,宴星稚双脚踏地,又回到苍羽派山头。
&esp;&esp;力量极快地毁坏她的躯体,双腿顷刻就失去了力气,宴星稚跌坐在地上,问情也握不住,掉落在一旁。
&esp;&esp;宋轻舟被这一击打退数丈,背部撞在墙上留下一个坑,才堪堪停下,嘴角溢出血,被他用手擦去。
&esp;&esp;见宴星稚浑身覆血,躯体迅速崩坏,已无站立的力气,他扬唇一笑收起长萧,一抬手,那柄莲花头的粉白九曦枪便被抓在掌中。
&esp;&esp;幻境为假,九曦却真。
&esp;&esp;宴星稚一眼就认出师镜的神器,心中暗自嘲笑。
&esp;&esp;千年前她命丧于九曦枪之后,却没想到如今还要再来一次。
&esp;&esp;不过她的神魂已经重聚,再想打散可没那么容易了,即便是受了重伤也能慢慢养回来,便是这躯体毁了也不碍事。
&esp;&esp;宴星稚双目直视着持枪飞奔而来的宋轻舟,没有半分闪躲和畏惧之色。
&esp;&esp;九曦枪所过之地飘出细小花瓣,散发的力量却极为霸道,蕴含着猛烈杀招,宋轻舟的身形快成一道光影,眨眼间便携着雷霆之势到了面前,滔天的杀意逼迫而来。
&esp;&esp;宴星稚纵然是死过一回,对死亡已经坦然,但濒临死前的这一刻,还是禁不住心跳一停。
&esp;&esp;刹那间,炽热的温度从面颊拂过,宋轻舟的杀招未能落下,凌厉的九曦枪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攥住,生生截停了宋轻舟的攻势,再不能往前一步。
&esp;&esp;熟悉的感觉融在空气中,如掀起了巨浪将她淹没,宴星稚眼睛猛地睁大,骤停的心跳剧烈跳动起来,疯狂在心腔中擂起大鼓。
&esp;&esp;她的黑眸倒映着站在天光里的人,赤红的发丝飘过,金衣被风卷得烈烈翻飞。
&esp;&esp;他背对着宴星稚,接下九曦枪的瞬间,浑身的神力猛然暴涨,空中的风也被染上暖意,拂过皮肤时带着明显的温度。
&esp;&esp;火焰从牧风眠的掌中燃起,热烈灼烧,他笑了一下,“你还真敢动这个手?”
&esp;&esp;灼烧的感觉从枪杆上传递而来,宋轻舟被烫得一下就松了手,撒开九曦枪往后退,低头一看,手掌已被灼烧得血肉模糊,他也跟着笑,“不愧是赤练神火,真是一下都碰不得。”
&esp;&esp;牧风眠将九曦枪轻抛,握住长杆中间,侧身转头,对上宴星稚惊愕的视线。
&esp;&esp;宴星稚仰头看着他,即便是躯体崩坏使不出力气,她还是下意识往后挪去,面上的惊慌更是不加掩饰,显然她脑子已经乱成一团,看上去呆呆的,说不定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esp;&esp;牧风眠不由觉得好笑,不过他没有笑,以他对宴星稚的了解,这会儿若是笑了,她铁定以为是在嘲笑她,搞不好一个恼怒之下自爆躯体神魂遁逃。
&esp;&esp;人界如此大,若是丢失,再寻找起来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esp;&esp;也没有第二把问情做诱饵。
&esp;&esp;他俯身,蓝眸紧盯着宴星稚,眉宇间尽是认真的神色,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一下就将她从地上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