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的话,按着场子的规矩来,杀鸡儆猴,给生出心思的人瞧瞧背叛赌场的下场。”说完这句,沈聪头也不回的走了。
好几日没有回家,沈聪径直去了青禾村,邱老爹挖了地,泼了粪肥,明日准备去地里种麦子,见沈聪一个人过来,邱老爹没当回事,好笑道,“你不用特意过来,有他们看着,村子里没有别的人来。”看沈聪风尘仆仆,眼下一片青色,想来赌场事情多没有休息好,又直接从镇上过来的,邱老爹让沈聪进屋,“田地的事儿他们要帮忙我没答应,之前韩城他们过来帮忙,剩下的活儿不多了,我一个人慢慢来,否则,早早的做完了,空闲下来无所事事,心里不踏实。”
沈聪点了点头,看向邱艳的屋子,之前的门被他撞坏了,修葺后门的颜色不一,有深有浅,沈聪郁闷烦燥的按动手指节,朝邱艳屋里走去,“爹,艳儿说上回有两身衣衫没拿回去,我去屋里瞧瞧,顺路给她捎回去。”
邱老爹有记忆,上回邱艳回家,的确带了两身衣衫回来,他给邱艳收拾的时候,邱艳拦着说不让,邱老爹以为邱艳和沈聪怄气,故意气沈聪,只觉得无奈,由着她去了,因而点头道,“你去吧,我给你倒碗水,坐坐,瞧你最近瘦了不少,赌场的事情一年到头忙不完,你别太拼了。”
“恩。”说着,沈聪抬脚走了进屋,屋里摆设和他上回来一模一样,可能邱老爹忙田地的事儿没来及收拾,桌上落了层厚厚的灰,其中,吸引沈聪目光的是桌上有新的手指印,沿着桌上的刮痕,一条,两条,沈聪意识到什么,转身走向衣柜边,打开衣柜,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衫没了,褥子被子也少了,邱艳回来过,这是沈聪脑子里冒出的唯一想法。
邱老爹端着碗进屋,看沈聪站在衣柜边,衣柜门挡住了他大半的神情,邱老爹没察觉到沈聪的反常,将碗放在桌上,笑着解释道,“最近忙,屋里来得及收拾,瞧瞧,桌上都落了层灰尘了,咱还是去堂屋坐吧,后天我忙完了,将屋子收拾收拾。”
衣柜前的身影一动不动,邱老爹往前走了一步,沈聪身形高大,双手扶着衣柜门,里边的情形邱老爹看不见,温煦道,“怎么了,艳儿的衣服在衣柜里,用不用找个包袱……”
邱老爹往前,拉开沈聪的手,蹲下身去下边找包袱,见衣柜空空如也,邱老爹怔了会儿,半晌,才反应过来,“天杀的,家里什么时候遭贼了,我竟然不知道,这可怎么办?”
语声一落,邱老爹大步跑回自己房间,屋子里放了不少银子,有卖粮食得来的,也有邱安还的,更多的则是沈聪和邱艳给的,邱老爹记得清楚要给她们存着,等将来两人有孩子后一并还回去的。
屋里,传来邱老爹暴跳如雷的骂声,渐渐,骂声小了,改为低低的呢喃,很快,邱老爹转身走了回来,站在门口,看向衣柜边纹丝不动维持着之前姿势的沈聪,奇怪道,“聪子,你说奇怪不奇怪,小偷来家里,可是钱财还在,怎偏生就看上艳儿的衣物了呢?”
邱艳的衣柜里,衣衫被褥全部不见了,邱老爹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不已。
良久,衣柜前的沈聪才抬起头,看向不明所以的邱老爹,眼底闪过复杂,邱艳回来肯定是趁着邱老爹不在的时候,她是贴了心思要和自己分开,想着这个,沈聪胸口一痛,他以为他和邱艳说得够清楚了,没想到,邱艳还是选择离开了。
被沈聪平白无故盯着,邱老爹浑身不自在,“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妥,我也觉得不对,哪有小偷不偷钱财粮食,冲着那点衣衫和被褥的。”邱老爹想不明白,沈聪顿了顿,一字一字缓缓道,“没有小偷来,是艳儿,艳儿回来过了,她有家里的钥匙,进门乃轻而易举的事。”沈聪不知怎么和邱老爹开口说邱艳怀孕的事儿,邱艳瞒着邱老爹回家就是不想邱老爹知道她和他的事情吧。
邱老爹一脸惊愕,随即摆手道,“你别胡说,艳儿回来怎么不和我说,况且,外边到处是地里干活的人,她回家,不可能没人瞧见,她收拾被褥衣衫,怎么也该和我打声招呼才是。”
沈聪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邱老爹见他脸色不对,心思一转,想明白什么似的,声音突然凝重起来,“聪子,你是不是和艳儿起争执了?”
沈聪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便是默认了,邱老爹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上次沈聪天黑时分过来之事,邱老爹神色一紧,“上回你来家里是找艳儿的吧,艳儿人呢?”
沈聪目光落在屋里的摆设上,碗口边,指引明显,他走上前,沿着新鲜的指引顺着刮痕慢慢滑动,食指淡淡蒙了层灰,他摇头,如实道,“我也不知,爹可知艳儿除了青禾村还有其他去处吗?她眼下怀着孩子,我担心她吃不好穿不暖……”
邱老爹一怔,“你说艳儿怀孕了?”邱老爹心里不太相信,沈聪和他说过孩子的事儿,邱艳年纪小,生孩子凶险,赌场不太平,邱艳怀着身孕,身边离不得人,再过两年的,待赌场平静了,再要孩子,邱老爹觉得沈聪说得有理,一颗心才算安定下来,村里的流言他不是不清楚,不过假意装作不知道罢了,沈聪为邱艳着想,邱老爹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反驳他。
谁知,邱艳在最乱的关头怀孕了,邱老爹心里半点欣喜都没有,不安道,“艳儿怀着身孕,被赌场的人抓到会不会有性命之忧,你不是说这两年不要孩子吗,我还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