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的七月,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懒懒地洒进病房,鲜花铺了满满一室,病床上的男子却是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异常。
任苒推门而入,怔怔地看着他。他正睡着,这几天大部分时间都是睡着的,她下飞机时便已听说。此时头上缠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布,双颊更是清瘦,显得刚毅了不少。
心中一阵酸涩,慢慢地踱到床边坐下。
虽早知他脱离了危险,可她还是拗不过自己巴巴地赶了来,终究是放心不下的。
他睡得那样沉,眉心却仍是紧蹙着。
她记得那时他也是常常这样蹙着眉,淡淡地瞥自己一眼,&ldo;这题型都讲过多少遍了。&rdo;而后又耐心地一步一步地给解释着。
他习惯的表情,习惯的动作,早已深埋在灵魂里。可是许寂川,我们到底是什么一回事,似乎这些年,只有我不知道原来你也那么在意。
病房里很安静,安静得只有他绵长的呼吸,还有墙上的时钟滴答。
任苒看了看时间,八点多了,怎么还在睡。
睡懒觉其实是她一直与生俱来而且根深蒂固的优良传统。
那时的周末,要是与许寂川约了早上的时光,她总要缠着他将定好的时间推迟个一两个小时。
可即便如此,她也总是险险地踩着点才出现。每次他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模样总是一脸的无可奈何,&ldo;猪都比你起得早。&rdo;
她不满地轻轻扯了扯他露在外面的袖子,低声埋怨着,&ldo;猪都该起床了。&rdo;
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任苒回身望去,竟有些想笑。来到这里一定会遇见的人,这么快就碰面了。
对她最初的印象,还是那年她哭得楚楚可怜,一头撞进许寂川的怀里。多年以后,那眉眼间依旧顾盼生辉,少了份娇俏却更添了似韵味。
来人显然对她的存在也并不意外,对她微一点头,轻轻地将带来的一袋衣物放下,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便转身出了门。
任苒略一踟蹰,起身追了出去。
门外,苏玉妍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ldo;任苒,好久不见了。&rdo;
任苒微微一笑,的确,好久不见。
苏玉妍似笑非笑,&ldo;不过我可时时刻刻都记着你。&rdo;
任苒一愣,神情尴尬起来,毕竟对苏玉妍而言,也许当年自己才是那个第三者。
美目往病房中带了带,似乎多了几分淡然和超脱,&ldo;你放心,我已经放弃了。守着他这么多年,却始终挤不走你,我也心灰意懒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