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曹觅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事实上,她真的没有抓住夏临的罪证。
也许是因为夏临账做得太好,至今,曹觅手下的人都没能从她经手的账薄中查出什么异样。而早在夏临离开往绣坊监工的时候,曹觅就派人秘密地搜查过她的屋子,同样没有找到任何把柄。
但种种迹象和曹觅自己的直觉又告诉她,夏临与利润连年降低的原身铺子脱不了干系,她与陈康的关系,绝不像她说的那般简单。她在整个事件中,扮演的也绝不是什么受到要挟的无辜女子。
方才她让人主动认罪,实则是想诈一诈夏临。但没想到夏临的段位较之陈康高了不知多少,一点都没被她唬住。
倘若曹觅不能拿出其他关键性的证据,那么夏临此番,是能够自圆其说的!
曹觅想了一下,又转头去看陈康。
她问道:“陈康,夏临说的这些,是否属实?”
已经知道自己性命堪忧的陈康像是失了所有的生气,他听到曹觅的话,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那模样,竟是直接默认了夏临的说辞。
曹觅沉默了一阵,眼见局面到此僵住,心中暗暗提醒自己千万不能操之过急,免得乱了阵脚。
她深吸一口气,吩咐道:“如此,将陈康和夏临带下去,分别关押起来,待得之后再细细审问。”
北寺行礼领命,很快将两人带了下去。
这时候,厅中众人似乎才反应了过来,正三三两两聚在一处小声讨论。
曹觅凝神听了片刻,发现大多数人已经相信了夏临的说法,此时正在可怜夏临的遭遇。
不得不说,夏临这个故事编得好。
她身为王府婢子,与府外亲人私下见面其实只是小错,后来受陈康威胁给他钱财,更是将自己又摆到了受害者的位置上。
而这种遭遇,恰恰最能引起同样没有自由身的仆役同情。
想通这一点,曹觅轻咳一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
她严肃道:“夏临的事,我自会调查清楚。若她有罪,我不放过,若她清白,我也不会错怪。但事到如今,陈康的罪行已定,只要认真拷问,总能问出点有用的东西。”
说到这里,她话音稍顿,“各位且记住,我原先说的话还有效,主动束手认罪的人,从轻发落。能提供相关证据的,罪名再减一等。你们且先散去,各自好好斟酌吧。”
厅中众人不敢再造次,纷纷行了礼,陆续离开。
所有人都走了后,曹觅再维持不住那副运筹帷幄的模样,用手揉了揉额头。
她心中其实有些焦虑——如今人也抓了,蛇也惊了,这一次如果不能一举打倒夏临,反让她脱了身,那之后再想调查,怕是难上加难。
东篱见她头疼,小心地上前劝道:“王妃放心,北寺已经重新带了人到夏临的屋中搜查,也许很快便会有消息的。”
“嗯。”曹觅应了声。
“奴婢瞧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是不是直接往景明院那边去?”东篱又关切地问道。
曹觅突然想到什么,抬头询问东篱:“安儿和然儿那边,可有哭闹?”
早在清晨陈康的事情暴露之后,她便找人去将陈康的血亲,那两个孩子的乳母陈氏带了出来。
两个孩子和这个乳母亲近,曹觅这一整天都在忙着调查,还不知道孩子们那边的情况。
东篱斟酌了一番,道:“当时带走陈氏时,只说是王妃的吩咐,两位公子并无哭闹。但他们应该不知道,陈氏是回不去的……”
“嗯。”曹觅点点头,“这件事我来同他们两个说,走吧,到景明院去。”
东篱点了点头,直接下去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