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伯爷这是打定了主意要清账了,几个管事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提前怎么没人通知一声儿的呢,这么大的事!
伯爷是一家之主,是他们正经的主子,管事们敢对卫莺不敬,但对姜景,不敢。
姜景在吩咐完后就继续低头看起了账册,他虽然人没见,但好歹把东西留下了,也算是给了美人脸了,美人儿一贯善解人意,定能理解他这一番苦心的。
殊不知,在门外等候的田姨娘脸都笑僵了,说话的小厮都不敢看那副难看的面容,低着头小声劝道:“姨娘还是回去吧,伯爷这里确实忙得很,几位管事们还等着呢,姨娘的好心伯爷也是知道的,说待手头的事忙完了就去看姨娘。’’
小厮柔声劝着,又从如琴手里接了篮子,心里十分不屑。
大男人做事,田姨娘一个妾上赶着过来做何?不说里头还有外男在,便是她这送东西的模样也是让人十分明白的,什么看爷辛苦给爷补身子,不就是想勾着爷们不做正事,跟着她胡混瞎混的吗。
打量谁不知道呢?
不过这回田姨娘可是失策了,伯爷说要查账可是真真的,半点不含糊,哪有空跟她瞎胡闹的,府上都快吃不上饭了,肚子都填不饱了光跟女人胡闹有啥用啊?再说了,只要姜家恢复以往,这府上还缺一个田姨娘不成,又不是甚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儿,以后要多少没有的?
在小厮想着这些弯弯道道中,田姨娘僵笑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是我糊涂了,险些误了大爷大事,这里头的茶点就麻烦小哥送到大爷手头了,虽说事情重要,但身子骨也要保重才是。’’
小厮点点头,一股脑的应下,只要能快点把人打发了,田姨娘就是说什么他都应的。
如琴也把篮子递了过去,田姨娘又看了看关得严严实实的门,心头憋着一股气,扭着身子就走了。
她哪里知道伯爷这般不给她面子的,接了东西又如何,她人还不是被拒之门外,说句不客气的,田姨娘哪里不知道姜景有正事,她非要见上姜景一面,可不是真的来送什么茶点,而是想证明她大房后院头一份身份地位的。
大房后院里光是卫莺田姨娘并不怎么怕,哪怕卫莺变了个人又如何,这女人终归是要靠男人的,抓不住男人的心有什么用?还不是只有独守空房的命!唯有新进来的梁五,虽说那模样长得有几分寡淡了,但她毕竟是老夫人的侄女,她昨晚可是看得真真的,伯爷对老太太可真是孝顺,老太太说的他都不反对,有这样一个听话的儿子,老太太要喊了伯爷亲近那梁五了,还有她什么事?长此以往的,这府上哪里还有她的地位?
因此,田姨娘这才急吼吼的过来,谁料居然连门都没进得去,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都这么会儿了伯爷只命人把东西收了,人却进不去,还不知道要怎么嘲笑她呢。
一转身,田姨娘脸色难看得很。
她身段丰满,走路时颇有几分妖娆风情,小厮看了好一会儿才提着篮子进了门。
如田姨娘所料,这会儿各房都得了信儿,确实是在跟丫头婆子们一起嘲笑田姨娘这做派,说她这心倒是野,卫莺这个正房夫人都还没去呢,她一个妾倒是迫不及待得很,莫非她一妾比人正房还贤惠体贴不成?也不怕得罪了正房夫人,竟然去出这个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傻。
就是流云院中,梁五的贴身丫头香儿都指着对面欢喜院中一个劲儿的摇头:“也是个傻的,巴巴的拧着吃食去,结果还不是被挡在门外了,田姨娘院中可是早就放出话来了,说是田姨娘可是老爷的心尖尖儿呢。’’
狗屁的心尖尖儿,真是心尖尖儿了还用得着被挡在门外进不去?
“老爷忙得很,哪里有心思搭理她啊。’’说着,香儿还嗤笑了声儿。
梁五昨日丢了个大脸到这会儿都没缓过来,听香儿抱怨,没什么心思随口问了句:“老爷能忙什么啊。’’
刚回来有什么可忙的,便是昨儿大表哥说要清账……
不对。
梁五一下从塌上坐起来,问她:“大爷在忙什么?’’
香儿摇摇头,“这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一大早的,大爷便召了外头铺子上的几位管事去了书房,现在都还在呢。’’她一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嘀咕了两句呢,这管事不应该是大夫人那边召吗,而且这还没到时候呢。
梁五一听就知道糟了。
昨晚大表哥的话她可是还记得的,说是要清账,可不是被姑姑给拦下来了吗?大表哥孝顺懂事,向来没有违背过姑姑的话,这不过昨晚刚说完,今儿一大早怎么就阳奉阴违起来了?
梁五顾不得多想,这府中账务的事她是知道几分的,当下就唤了香儿伺候她穿衣,说要去主院一趟。
“夫人这些日子日日都往老夫人院里跑,人都瘦了,今儿又精神头不好,依奴婢看还是别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