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想着刘氏的反常,卫莺又叮嘱了安夏和知雨两个:“今儿这宴恐怕会出些茬子,你们也提着点心,多谨言慎行。’’
安夏两个应下。
马车行了两刻,在一户朱红雕漆的门前停下,安夏两个先下了车,搀了卫莺下来,柳氏两个也下了马车,面儿上挂着得体的笑意,半点不见先前在府上的急切,端的是一副大家妇人的做派。
卫莺不喜走动,柳氏想着要卖她这个大嫂的好,小声跟她介绍起来:“大嫂有所不知,这庄子是廉王妃名下的,听闻里边奇花异草无数,往日极少招待外人,也就给宗亲和赵家的亲眷们才能得见,十分气派。’’
柳氏说着,语气里满是推崇。
卫莺轻轻点点头。奇花异草如何她是没得见,但气派是真气派,那威风凛凛的护卫守着门儿,庄上的管事们来去匆匆的,他们这一行到了门口也半点不见有人来迎一下的,足见这一个小小的庄上连丫头管事都没把她们放在眼里。
宰相门前七品官果然不是说说的。
卫莺眼眸淡了下来,柳氏和刘氏浑然不觉,带着丫头正往里走,在门口便被拦了下来,那守门的护卫冷着脸:“可有帖子!’’
这一拦,让柳氏跟刘氏都涨红了脸,很是羞愤。按说廉王妃给各家下了帖子,这庄上的护卫和管事们也是心知肚明的,如卫莺这种掌一府中馈的对各家不说了如指掌,至少也是认得人的,当家夫人都能认得各家的特征,这派出来的管事丫头们那更是如数家珍才对,这庄子上的管事们不说不出来迎一迎,反倒把人给拦下来冷着脸问了一番,这是何道理?
又不是她们上赶着求来的,可是廉王妃主动下的帖呢。
到底这是廉王妃的庄子,连柳氏都能分得清轻重,生生把脾性给压着,示意一边的丫头送了帖子过去,不然凭柳氏的性子,恐怕早就不依不饶起来了,卫莺给安夏使了使眼色,让她也递了帖子过去,那头护卫接了帖子看了,这才放了行。
进了门,柳氏到底按耐不住,抱怨起来:“这狗眼看人低的,不过是给王妃看门的,还朝我们摆起谱来了!’’
“慎言。’’卫莺低喝一声。
这是哪里就敢大放厥词的!才觉得她稳重了几分,没一会儿就变了脸,也不看看这可是在廉王妃赵氏的庄上,要是被人给听到了告上一状,她还能讨到好?
一个护卫哪里敢拦着她们,不过是早得了上头的命令罢了。
卫莺看得分明,何况她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攀上高枝,也早早命人打听过这廉王妃赵氏的喜好性子,对此也不大意外。
廉王妃赵氏是赵家嫡女,性子清冷高傲,未出嫁时还有个名满京城的才女的名号,卫莺娘家庶妹卫可在外也小有名气,但跟廉王妃赵氏还是比不上的,这廉王妃性子冷傲,能入得她眼的少之又少,堂堂王妃,便是不会圆滑处事,长袖善舞的,也有无数人趋之若鹜,上赶着讨好,她的下人跟着眼高于顶也不难理解。
柳氏也是性子上头发发挠骚,这会儿呐呐说道:“我知道了大嫂。’’很是乖巧听话的模样,她也知道隔墙有耳这话,只是方才没忍住。
卫莺带着安夏两个走在前头,柳氏突然一怔。
她竟然被大嫂卫莺这个甚少参加宴会的给教训了顿?
进了门后不久,倒是有丫头来领着她们往后院去,这廉王妃的院子果真名不虚传,各种奇花异草随手铺在了路旁,粉黛交互,美轮美奂,花香扑鼻而来,比之女子身上的脂粉香气更惹人心醉,跟姜家府上建筑沉厚端庄比起来另有一番滋味儿,连卫莺都多看了几眼,带路的丫头仰着头,一副高高在上的:“这些花草可都是我们王妃花费了大价钱采买来的,吩咐了花匠们细心照料,便是一株都价值千金,寻常人哪里能得见。’’
她在寻常人这三个字上加重了几分语气,眉宇十分不屑。也不知道王妃娘娘怎的邀了这些土包子来庄上,凭她们的见识,半点也不会欣赏这些名贵的花草,先前那一个还是什么安庆伯呢,那老太太跟着一众儿媳们一听价值千金几个字就直抽抽,跟八百没见过银钱是的,那眼神实在让人恶心得紧,真真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柳氏和刘氏也确实被这个价值千金几个字给吓到了,柳氏本来还伸手准备碰触开得正艳的花骨朵,闻言立马缩了手。
柳家也不是那等小门小户的,但价值千金的当成路边野花还真没有。
带路的丫鬟更是不屑起来,撇着嘴,脸拉得老长。等把他们送到一院子,福了个礼就走了。
丫头一走,柳氏顿时啧啧称奇起来:“这院子可真是气派啊,满院子的花,价值千金啊。’’这满院子得花多少银子的?廉王妃可真真儿是财大气粗得很。
廉王妃庄上的下人们态度差他们在门口就领教了一回,也不差这一个两个的了。
“大嫂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