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厥两日初醒,想必她腹中空得紧,不多一会儿便将一碗粥全部吃完。
荀久放下小碗,问她:“陛下可还要再进一碗?”
“不必了。”女帝靠坐在床头,声音极其虚弱,好久后才看向荀久,“荀府被抄家,你可曾恨过朕?”
恨过吗?
荀久在心中问自己。
兴许是恨过的。
刚穿越来就成了孤女,况且她还继承了原身的记忆,那种一夜之间没了家的感觉,至少原身是恨过的。
默然少顷,荀久莞尔一笑,“恨没恨过,我爹娘都已经不在了,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女帝哑然失笑,未答她的话。
“陛下……”荀久绕过这个话题,直接问,“您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才会拒绝太医院的人来看诊?”
女帝反问她:“还有什么比腹腔内长了东西被人误以为是怀孕更难以启齿的吗?”
“病痛乃人生常事。”荀久道:“陛下不该为此感到难以启齿。”
“你退下罢。”女帝垂下眼睫,其间黯然荀久并未曾得见。
她站起来,福了福身子后无声退出来。
扶笙就坐在外殿喝茶,得见荀久出来,他神色一紧,“如何了?”
荀久耸耸肩。
扶笙立即意会她说的是女帝还是老样子不肯配合医治。
“陛下可有说明不肯医治的原因?”扶笙追问。
“若是肯说,我也不必费那么大的劲儿了。”荀久无奈地撇撇嘴,想着女帝的性子实在是古怪得很,马上就要病死了还要顽固地不肯医治。
“夜深了,我们回去罢。”扶笙当先站起身走了出去。
高空已经挂了一轮新月,将他深紫色的锦袍浸染出凄清色泽,似乎连背影都孤冷了些。
荀久看着这样的扶笙,心微微有些疼痛。
女帝一旦有事,所有的重担将会全部压在他一个人的肩头,他如何不累?
依旧是乘软辇到丹凤门口换乘马车。
坐在马车上许久,扶笙都未曾开口。
荀久几次想说话,却又怕自己说多了会打扰他的心绪,索性紧紧闭着嘴巴。
两人静坐了约摸盏茶的功夫,扶笙才终于开口,“女皇陛下的病想要完全根治,需要用什么法子?”
“剖腹。”荀久一脸严肃。
扶笙面上写满惊讶。
要知道在当下社会,剖腹这种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多用于动物,给人剖腹治病,扶笙还是头一次听说。
荀久默然片刻,忽然道:“然而我并没有十分把握。”
“此话怎讲?”扶笙看她手指绞着衣袖,明显有些紧张。
“第一,我没有经验。”荀久慢慢道:“第二,时下的医疗条件实在过于落后,这个手术要想成功,难度非常大,况且……况且对象是女帝,这会给我很大的压力,我根本没法保证手术能成功。万一……万一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