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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容不能忍受。他心中的那股郁气几乎要把自己溺毙,他闭上双眼,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瞿玖羲气极恨极,面前的祝容对着他,不躲不闪,就像是犯错的小孩硬要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瞿玖羲捏着泷宁的手都要泛白,他飞身朝祝容刺去。
而祝容马上睁开眼睛,他迎着瞿玖羲,似乎是要和瞿玖羲决一死战的样子。
众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祝容怎么可能打得过瞿玖羲?
一个金丹期,对上一个出窍期,如果瞿玖羲不留手,祝容怎么可能有活路?
但众人却看到,祝容在两剑相交的那一刻,收回了自己的困龙剑。
他伸出手,握住瞿玖羲的剑锋,鲜血从他的掌心里流出来。
泷宁剑可是顶级的灵剑,对于一个魔族的伤害无疑是巨大的,泷宁剑的剑气就自带着一股寒意,再加上祝容是直接被泷宁剑划破了手掌心,看这血液流淌的速度,祝容是被伤得不轻。
瞿玖羲是愣住了,但就在他愣住的这一会儿,祝容抓着泷宁,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将泷宁插入自己的胸口处。
祝容刚将泷宁捅入自己的胸口处,瞿玖羲就有些惊慌,他慌不择路地要将泷宁从祝容的胸口拔出。但祝容轻轻地笑了一声,随即按着泷宁,他的力道十分重,连带着瞿玖羲往他的方向扑了一下。
祝容被泷宁捅得很深,胸前已经晕染出血迹了,他伸出另一只手揽住踉跄的瞿玖羲。瞿玖羲几乎要被祝容揽入他的怀中,可就在祝容揽住他的那一下,也就是祝容将泷宁往自己的胸膛插得更深的时候,瞿玖羲清晰地听到了祝容的一声闷哼。
瞿玖羲有些恍惚,他第一反应就是祝容疼不疼。
以前祝容还小的时候,不对,也不算很小,十一二岁,刚刚开始修炼的时候。那时的祝容,平日里磕磕碰碰是常有的事情,也最爱和他撒娇,眼睛含着泪跟他说自己疼。他那时多心疼祝容啊,第二日马上给祝容减轻了任务量,可祝容还是按前一日的量完成了训练。
瞿玖羲那时觉得祝容是一个多可爱的小孩啊,明明那么怕疼,却又坚持着把自己该练的东西做好。
现在的祝容,硬生生地拿着剑往自己的胸口捅,还捅得这么深,却一句叫唤都没有。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眼里含着泪,可怜兮兮地跟自己撒娇的小孩了。
是的,祝容真的变了,他现在甚至能够笑着对瞿玖羲说:“师尊,我骗了你那么多,我的命给你,这算不算还清了?”
泷宁剑不长,但已经足以捅穿祝容的身体。
眼见着祝容还要继续捅,瞿玖羲声音都变了调:“住手!”
祝容这回的笑是十分真诚的:“师尊,用我的命,来让你消气,不可以吗?”
祝容说罢,连说都不说什么了,直接握着泷宁剑,继续往自己身上捅。祝容身上已经被鲜血染透了,他的出血量极为吓人,看着是致死的程度。
底下的汜山派掌门嘴角微微笑着,他扭头对封鹤凌说:“你的徒弟真是不凡,这眼看着就要踏入化神境了,又亲手将这魔族的新君杀死,正是前途大好的时候啊!”
虽说封鹤凌对祝容的感情没有瞿玖羲对祝容的那么深,可他对瞿玖羲是真的疼爱,平日里对着祝容也是爱屋及乌的。现在自己的徒弟因为自己的徒孙是魔,已经将近崩溃,自己又哪能没有一些情绪呢?
此刻听着汜山派掌门的话,封鹤凌本就火大,现在火气更加大,他冷冷地对汜山派掌门说:“我徒弟,要你管?你要是这么闲,还不如好好管管你的弟子吧,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道避嫌。”
汜山派掌门听到封鹤凌这话,不怒反笑:“行行行,我说不过你。”
众人都屏息凝气,眼睛一眨不眨地观察着瞿玖羲和祝容的决斗。
瞿玖羲不敢拔剑,因为泷宁插得太深了,他贸然拔剑会让祝容失血过多的。但瞿玖羲又不能顺着祝容的力度去捅祝容,他只能把握着自己的剑,不让祝容随便乱动。
瞿玖羲低声道:“祝元嘉!”
这三个字刚一出口,祝容的动作就顿住了。
元嘉是祝容的字,瞿玖羲为他取的。
就连祝容的冠礼,都是瞿玖羲给他主持的。
祝容的冠礼是在瞿家,当时瞿家对祝容的冠礼也是极为重视,虽说皇帝和皇后没有到场,但也象征性地给祝容送了不少东西,京中凡是与瞿家交好的,或是生意上有往来的,都参加了祝容的冠礼。
祝容收到的礼物不少,当时瞿玖羲还打趣道:“人家给你送的礼,听管家说都快要堆满小仓库了,你呀,如今囊中可是不羞涩了,以后买糖葫芦也不用喊我给钱了。”
当时的祝容已经二十岁了,他已经鲜少会吃糖葫芦,出门在外也不会像少时那样喊瞿玖羲给钱了,并且往往都是他付钱。
他当时十分认真地对瞿玖羲说:“师尊,我的就是你的,不管是一个仓库还是两个仓库,一个储物戒还是多少个储物戒,我的就是你的。”
瞿玖羲愣了一下,不过当时他并不知祝容心悦他,他当时对祝容说:“你的哪能是我的?你还要留着自己的东西,以后好娶媳妇儿呢,我最多也就是替你保管一下,以后可都是要交到你手上的。”
二十岁的祝容点点头:“好,那师尊替我保管一下。”
这么一保管着,瞿玖羲就存了不少祝容的东西,存在现在,祝容也没能娶妻。
瞿玖羲给祝容取了字,但没有什么人知道,除了当年参加祝容冠礼的人,以及知道祝容回家去举行冠礼的师兄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