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下了一场雨,今早起来,天还是阴沉沉的,乌云低低地压着树梢,青石板路上,湿漉漉的,污水托着落叶还在汩汩流淌,一只小蜗牛正在树根上悄悄的朝上爬着。
没有风,没有一丝鸟语,天气异常闷热。
周铁锅早早地来向兰花花辞行,
“真的不干了?这么多的孩子,没人教怎么办?”
“眼看全村都起了瓦房,如果我再这样下去,不但家里没有钱花。
估计等我儿子长大了,盖不起房,连个老婆都娶不上。
为了这七十大毛,每天备课,讲课,把人都折磨得麻木了。
如果我再教下去,估计老婆都要跑走了。”周铁锅愤愤地说。
这时,篱笆墙外响起了摩托车的嘀嘀声。
大丑来了,他停好摩托车,手里拎着两袋红糖,半筐鸡蛋,走了进来。
他代表村委会来看望兰花花,大丑看到了周铁锅,“你丫的?怎么搞的?
听说。你向领导递交了辞职信,怎么突然间不教学了?
你要向兰花学习,为了孩子努力教学。”
“教学能盖起新瓦房吗?教学能穿起新衣服吗?教学能交得起人情世故吗?”
周铁锅一阵连珠炮,村书记大丑一下子哑了口。
周铁锅走了。
兰花花坐在床上,透过窗户朝外看,周铁锅很快消失在了浓荫覆盖的小径深处。
起风了,又是一片飞沙走石。树枝乱摇,天地之间一片灰暗。
旮旯村小学,如今只剩下了一个教师兰花花,而且,大病初愈,明显地教起学来,力不从心。
大丑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他猛地想起了村西头的刘老根家。
老刘的三女儿刘芳,去年初中毕业以后,就去了天堂县城当保姆,听说和雇主闹了矛盾,一个月前就回来了。
大丑想让刘芳来教学,兰花花一听,这主意不错。
刘芳比兰花花小了两三岁,在兰花花的印象里,刘芳总是穿着他姐姐的旧衣服。
那褂子,由于过大,衣襟一直垂到了腿弯,而且,她家好像缺水似的,刘芳好像从来没有洗过脸,脸上总是脏兮兮的。
刘芳是很老实,很内向的一个人,估计她在城里蹲不下去,才回了村。
去请刘芳当教师,大丑多长了个心眼,怕刘芳拒绝,便拉着兰花花坐上了摩托车,驶往老刘家。
来到了村西头,刘芳家特别显眼,那是四间带挑檐的红砖大瓦房,院墙都是清一色的红砖。
为了防止有人爬墙,院墙顶上,还插了一层碎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