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听顾惊寒说完,闭了闭眼,道:&ldo;同归于尽……不成功便成仁,大师兄,若我是天下人,定会开心有这么一个大义之人顶在前头,天塌也轮不到我。但我是你的师弟,天……是塌在我师兄的头上,要死的是我师兄……&rdo;
长青睁开眼,看向顾惊寒:&ldo;我会很痛苦,二师兄会更痛苦。&rdo;
&ldo;我并非大义之人,若非事关容斐,我或许也会能避则避。&rdo;
顾惊寒的声音顿了顿,对上长青的视线,不避不让,&ldo;但事已至此,天魔布下手段,提前引动,容斐无法恢复……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其他办法?&rdo;
没有。
这两个字不曾说出口,却压得长青喘不上气来。他远做不到顾惊寒这般意志与决心。
两人之间沉默许久。
长青忽然问:&ldo;你瞒着二师兄来的?&rdo;
顾惊寒将前几日的事简单说了,长青没有说话,过了好久,外面天光大亮,映入室内,他才抬起头,说了一句:&ldo;我有些想长青山。&rdo;
顾惊寒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低声道:&ldo;准备吧,今晚子时。&rdo;
长青闭上眼,苦笑着点了点头。
海城又起了风雪,俨然有昼夜不息的架势,阮城的雪却稀稀落落地停了。
容斐醒来时已是午后,云开雾散,雪面漫射着大好的天光,照得窗内窗外亮堂一片。
眼睑被光线刺得有些难受,容斐拖着浑身的疲累睁开眼,正要去寻顾惊寒的身影,却忽地一僵。
他能看见了!
容斐愕然看着客房的摆设,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脚身子,在瞥见领口露出的大片痕迹时心头一动。
转眼见床上没人,容斐就要下床去找顾惊寒,告诉他自己不瞎了这个好消息。
但翻身之时腿却刮倒了什么东西,容斐扭头一看,是个木盒。
心头忽然涌上一股奇异的不祥之感,容斐皱了皱眉,把木盒捡起来,打开。
里面只有两样东西,一封信,和一束红绳绑的头发。
那头发黑白掺杂,看起来古怪极了。
容斐死死盯着那束头发,脑内电光火石间,浮起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想。
他僵着手指展开那封信‐‐
顾惊寒终于再没有隐瞒,说尽了所有事实,但也晚了。他早就离开了,说不准现在早已尸骨无存了。
容斐双目赤红,一字一字往下看。
信不长,交代完了那些真相,便只有最后一句,笔墨舒长,迤逦至尾,似乎饱蘸了落笔人的矛盾与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