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了八年前的事。
数十万人流离失所,多少人家痛失亲友。
桂大婶眼眶微热,她提着衣袖,抹了下眼角:“当年事情过后,好多人来问过我。虽不知为何,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你爹当时,先救了我七岁的侄儿,将侄儿匆匆交给我后,又试图去救我那……”
桂大婶言语哽咽:“我家男人,可洪水实在太凶,一个浪涌过来,他们二人都被冲走了。而后就没再回来过……”
桂大婶一直在用粗糙的手掌抹眼泪,她转头看向一边,努力吸着气:“我很感恩,也很愧疚。你爹,是为了救我男人死的。你娘,是为了拉一个小女孩被水冲走的。我看见了,我想拉你娘一把,但我离你娘,真的太远了,太远了。我来不及,我赶不及啊……”
一滴泪从纪云汐眼角滑过,她一时不察,手中茶杯被打翻,烫了一手。
这个答案,和当年大哥二哥查到的一模一样。
但纪云汐不信,故而她自己亲自来看,若是这人说谎,纪云汐能看出来。
可她望着面前痛哭的桂大婶,她很清楚的知道,桂大婶说的都是真的。
她的爹娘,大概真的只是救人而亡。
*
吴惟安忙到很晚才回。
他洗漱完回到房间时,纪云汐已经面朝里睡着了。
听闻她白日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手有烫伤。
吴惟安轻手轻脚上了床,轻轻握着她的手看了看。
伤口已经细心包扎好了。
他凑近一闻,能闻出用的是上好的膏药。
纪云汐向来很会照顾她自己。
这让吴惟安轻叹了口气。
不是所有人生来就会把自己照顾的很好的。
她白日到底见了谁,又做了什么?
吴惟安要想知道,他自然能知道。
但他没有试图去查。
吴惟安将纪云汐的手放回被窝中,灭了烛火,轻轻将她抱在怀中。
没解蛊毒之前,抱着她,总是心绪浮躁。
可真解了蛊毒,他反倒不太靠近她了。
他怕控制不住。
现下还不是时候。
一切都等,尘埃落定罢。
他想要他和她的孩子,在河清海晏,时和岁丰之际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