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猛然起身,压着火气道:“我是她亲父,为何没有权利?”
白郝轻笑一声,睨着他道:“你可担得起父亲两个字,这些年,她的身子你可费过一分心思,你的心思在哪,还需我提醒你?我也告诉你,荷儿既已死,这声岳父你不必喊,至于婳婳,当年要不是我接回来及时,怕是要像我荷儿一般早逝”
盛安闻声敛下眼眸,又噤了声。
白郝眼底嘲讽更甚,多少回了,每每提到那对母女,盛安必是会哑口无言,白郝太晓得如何拿住盛安的七寸了。
“婳婳她也肯吗?”盛安握了握拳头,忽问道。
白郝失去耐心,再懒得在看他一眼,起身要离去:“时候不早了,我该去看着她用药了,你若是无事,便回吧。”
盛安眼底深沉,看着白郝的背影道:“我想见见婳婳。”
白郝脚步未停,只是在门槛处顿了顿微微侧目道:“我早与你说过了,见她也可以,可你要先将那对母女赶出府去。婳婳她身子不好,见了脏污,心里该堵了,你作为亲生父亲不心疼她,可我这把老骨头心疼”
盛安垂下眼眸问道:“非要做到这样吗?”
白郝轻哂一声道:“你既舍得将婳婳安住在我这,便莫要摆出一副心疼她的样子,实在虚伪至极,还有,以后白府你也少来,你这父亲,她不要也罢。”
说罢便甩袖离去,只留下盛安在原地发怔。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也渐渐暗了,前厅里晕黑一片,点珠端着烛台进来添灯,这才好似惊醒了盛安。
他将桌上的药品敲了敲道:“这些补药是稀有物,御医说对她的身子好,你先让刘本瞧瞧,若是有助益,再添在药材里补身。”
点珠看了一眼,点头应是。
交代好事,盛安才起身离去,也不知是不是黑夜压弯了他的腰,显得他好似格外佝偻,苍老的很,点珠看着他落寞萧条的背影,低声叹了口气:“真是何必呢。”
盛安来过这事,白郝并未瞒着她,与她说了一嘴,盛婳闻声只是神色淡淡,微微颔首,便当知晓了。
她这反应,白郝很是满意,往她手里塞了个汤婆子道:“可有旁的想问?”
盛婳顿了顿道:“阿兄那边,祖父记得书封信。”
白郝点了点头道:“这个我会安排妥当,你放心。”他顿了顿道:“这宴席我定在下月中,你看如何?”
盛婳敛下眸子,心下虽无奈,却很是乖顺道:“全听祖父安排。”
白郝眸光闪了闪,忽想起昨日雪下见到的少年,不禁提道:“我见一小少年倒是不错,谦逊有礼,家室也不错,或许也不必周折办宴席了”
盛婳抬眸看向白郝,有些惊奇,除却陆衷与陆焉生,还从未见过祖父夸赞过谁呢。
白郝勾了勾唇道:“这少年你虽未见过,但他兄长你是日日都见的,陆家二郎,叫陆焉生,你可知道?”
盛婳在一瞬间,几乎以为自己幻听,惊的一时间忘记呼吸,待反应以来便止不住的咳嗽,直到心口牵扯的酸疼,似有腥甜,她才渐渐平息。
老首辅被吓得手忙脚乱,忙安抚的拍了怕她的背:“怎还是这样咳?点珠,去寻刘本来。”
盛婳按住了老首辅的手,喊住了点珠,她有些脱力道:“祖父,婳婳想与你商量一事。”
还是头一回见盛婳如此慎重其事,老首辅闻声忙道:“你尽管提,多难外祖父都必给你办好。”
盛婳敛下眸子,长吸了一口气道:“宴请的帖子便不要往陆家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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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安回府时,便瞧见盛欢等在了门口。
见他回来,盛欢欣喜不已,端着一张乖巧笑颜躬身道:“父亲。”
盛安只微微颔首,面上不见亲昵,脚步都未顿下,更未瞧见盛欢冻得发红的鼻尖。
盛欢忙喊住了他:“父亲,母亲她备了晚膳。”
盛安闻声微微皱眉,忽转身看向她道:“规矩还没学会?”
盛欢忙抿了抿唇改口道:“是,是姨娘备好了晚膳。”
“不必了,我用过了。以后莫在门口等,姑娘家的,成什么样子?”盛安撂下这话便转身离去,并顿下脚步看盛欢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