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婳皱了皱眉头,却只是看着,并无要接过的意思。
陆焉生在一旁直冷冷瞥了几眼,便觉无甚意思的挪开了视线,盛家的那些个事,他实在清楚,就是不看,也隐约知晓里头装的事那桩事,可笑盛欢说话还欲盖弥壮,以为他听不明白,他眸光看向盛欢,眼眸闪了闪,他更在意盛婳的态度。
盛欢见盛婳不接,并没觉得尴尬,只是收了回来又放在了膝盖,手细细摩挲着绯黄的书页问她:“二姐姐不瞧瞧吗?那你怎知你与妹妹说的一桩事?”
盛婳低声叹了口气,余光看了眼默不作声的陆焉生才道:“你实在不必在我这试探,里头有什么我不知道,也无甚兴趣,自打你与你母亲进入盛家后,我早便将盛家让给你了,还不够?”
盛欢闻声不禁轻轻一颤,颤抖的指尖忍不住收回了长袖里。
盛婳又道:“可还记的四年前我写与你的那份信,我早便说清了态度,在盛家随你怎样都可以,只是莫要沾染到我与白家,上回落水,便是你越界的教训。”
她毫不遮掩的说出当年所为,盛欢不禁咬唇,她就知道,当年掉落水中是盛婳所为。
可眼下也不是追责的时候,她听出了这话的关键,话中的意思便是不愿意相帮。
盛欢眼有急迫道:“可是你就不怕我将这事公布于众吗?你到底是盛家的女儿,你就不怕?”
盛婳神色并未有多少触动,眼眸仍然淡若秋水,看向她道:“你以为这些年我为何不回盛家?”
此话一出,盛欢便默了,原她早便知道了,所以才一直不愿回盛家,枉自己还曾可笑以为她是忌惮自己才一直不愿回盛家,原来一直以来她都是存了心思要与盛家割裂,就是盛家出了事,她这个一直养在外祖父家女儿,自也不会受到多少波及,更何况,她外祖父还是当朝德高望重的首辅,有他庇护,盛婳当然不会有影响,她忽又想起在外一直不归的盛栢,有些不可置信问道:“那盛栢也知道?”
盛婳只微微勾唇笑着看她,盛欢却是瞧出了意思,盛栢竟然也知道。
盛欢忽觉出几分无力来,垂着头默不作声。
盛婳见她心理防线渐溃,这才缓缓道:“再者,公布于众,受影响的也只会是你,这事涉及当年旧事,参事是人都逃脱不了干系,一旦事发,我有白家庇护,你有谁呢?”
盛欢不禁打了个哆嗦,攥了攥拳头,愤愤不平猛然抬头眼底带着的怨恨几乎想将盛婳咬碎:“那便就这么算了?你眼下拥有的本该是我的才对!盛家嫡女也应当是我,你倒是云淡风轻,若是易地而处,你能算得了什么?你不过是”
“戚”话还未说完,便听一旁陆焉生忽然桀桀嗤笑了一声,见盛欢看着自己才不屑似的赏了一句话道:“你好似很蠢。”
被人当面说蠢,盛欢也是头一回,屈辱感叫她脸色白了三分,唇瓣也微微颤动。
“陆焉生,我与你无甚交集,你为何处处为难我!”她呵斥了一声。
陆焉生却是啧了啧嘴道:“盛家女的身份可不矜贵。”
盛欢闻声便说不出话来,面色似土,想反驳可张了张嘴又无话可说。
盛婳又添一句道:“盛家会有今日,是因为白家,若是旁人,我母亲应当瞧不上。”她顿了顿又道:“在者说,即便你不想承认但父亲在朝中也颇有能力,若是无甚才能,便是我外祖父想扶持也未必能有盛家今日。”
盛婳对盛安虽说确实已无甚感情,但她也知道,当年母亲与他当是情投意合。
见她好似还没想通,盛婳低声叹了口气道:“你许会成为盛家嫡女,但永成不了白家人。”
“可”盛欢还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此刻只觉得自己是个笑话,她看向盛婳,更觉自己愚蠢,她不过也才长自己一岁,心性与心窍却非自己能比,这困了她好几年的事,却叫她一语便道破了,她所争的盛家嫡女的身份,原本就是镜花水月水中泡影罢了。
她陷入极度的失望之下,有些难已自拔,盛婳不禁低声叹气:“我有些累了,你可还有事,若是无事,便回去。”
说罢便要起身离去,见盛欢要走,心下急切,怕就连这一机会都抓不住,可眼下已无任何事情能要挟道她,她咬了咬牙,本想伸手拦住他,但陆焉生快她一步,早走到盛婳身后护着,她见无法,索性心一横掀起衣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二姐姐,我求求你帮帮我,
我宁愿为太子妾室,也不愿为贫人正妻,与其平淡一生,我却想好好争上一争,好好搏一搏。”
盛欢怕盛婳不相信自己,忙将桌上那册子递给了盛婳,还不忘道:“我盛欢起誓,再不与二姐姐你作对了,这个便交托给二姐姐交管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