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妗咬着牙,执拗的眼神竟是让谢仪在其中看见了崔简之的影子。
到底是兄妹。
总归是相似的。
对自已求而不得的东西,他们如出一辙的执拗。
谢仪心间也好似被一点点紧攥,可她神情依旧如常。
“姑娘若是当真想遂心愿,此时就该更加荣辱不惊。奴婢只想问一句,是崔家与表少爷谁于您心间更重要?”
自然是崔家!
崔妗明眸,她听谢仪道:“您赌上名声为求婚事,夫人如今已经传信清河。”
“哪怕只为崔家,不为表少爷……这门婚事才更应该成,您处变不惊,表少爷求不来长辈的赞同,又没有地方能够寻到您的错处,这门婚事就能成。”
她从中立角度出发,反倒让崔妗眼前逐渐明了。
她松懈掌心力气,一点点道:“只要嫁给表兄,以我才识秉性,又何愁他不爱上我?”
谢仪看着她,像是个旁观者。
可心却一点点凉到谷底。
女子一旦陷入爱河,何谈理智可言?
她说能做的,唯有提醒:“婚事势在必行,但姑娘也不要陷得太深了。”
“姑姑,我做不到……”
“表兄这样好的人,我又怎可能可以遏制得住心动?”
崔妗此时至死不会想到,在不久后,她的心上人会给予她最沉痛的一击。
转眼,她及笄礼已到。
因有秋闱在即,她先前又得了陛下批判,崔夫人再心疼崔妗也只能从简而办。
这次,是彻底要定下崔妗与陈煜的婚事了。
大小事宜皆有谢仪操办,虽不铺张,但总不至于让旁人看轻了崔家嫡女。
她忙前忙后,看到崔妗笑颜如画,也看到了陈煜面色阴沉。
她从后绕了进来,正好来到陈煜身边。
“表少爷,可否一叙?”
“姑姑。”
陈煜见礼:“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今日,我也只不过是赶鸭子上架!”
陈家父母早从清河赶了过来,巴不得促成这门喜上加喜的婚事,陈煜不愿只是最不足关键的事情。
谢仪侧眸望他时,余光正好瞧见了崔妗眼里的满满笑意。
至少今日,崔妗是在真心欢喜的。
“奴婢不知道。”
“我家姑娘是脾性骄纵,可她心地善良……表少爷若不喜,其实有一万种理由能够拒绝这门婚事,你当日找上她,不过也是想利用她对你的那份心思,最大程度保全自我!”
谢仪那双眼睛太冽,似是能够探清对方所有隐秘。
“你口口声声不愿娶她,那当初又何必去到她院子门前吟诗,让她对你另眼相待?”
“表少爷,你既利用了她对你的一腔欢喜试图在崔家立足,那就该料想到今日的结果。”
崔妗或许蠢。
或许对陈煜的一腔心意压得对方快喘不上气来。
可是,她从来没做错什么!
从来都是陈煜先蓄意接近的。
因此,谢仪眸色更沉了:“你处心积虑,此刻却不愿迎娶,做出这幅样子。所图,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