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营帐之内,只剩下了清脆的巴掌声。
谢仪用尽全身力气才终于挥出手掌,尖叫声袭卷整座营帐,可她眉眼中却没有丝毫变化:“父亲,该你的受的,你就好好受着。”
“我只是用你刚刚对待我的方式对你,怎么好像你连这都有些经受不住了?”
谢炜年纪大了。
就连牙齿都差点被打下来半颗,在惊讶之后,愤怒席卷他全身:“谢仪!”
“我看你是真的翅膀硬了,居然还敢对我动手!”
“你莫不是真仗着你身后有崔公子那座大山,就可以凌驾于我之上?我从小是怎样教你的,你居然半点礼义廉耻不通,甚至要勾引主子!”
闻语,谢仪唇角微勾。
眼底只剩下凉薄冰寒。
这世上,谁都有资格骂她,唯独谢家人说不了半个字。
“我做这一切,为了谁?父亲的心里头难道真的没有数吗?”
一句轻描淡写的反问,将谢炜所有愤怒都憋回了喉咙里。
谢仪再看他们一眼都觉得是脏了自已的眼睛,毫不犹豫地转身:“兄长,我们走吧。”
“既然他们才是真的一家三口,那我明日就将他们关押入京城小院中的柴房,到时候兄长与他们住在一起,切记每日每夜只管三餐伙食……让他们饿不死,也活不好!”
“这也算是成全了我对父亲的一片孝心?”
她下了决心,眉眼狠光不断。
从知道谢谨这些年在边疆遭遇了什么非人折磨后,谢仪就已经决定。
每日饥肠辘辘的日子,总归要让这在边疆都过惯好日子的三人都好好尝试。
没错。
谢仪才刚知道,这些年她求贵妃、崔夫人等送过去的所有人情和好处,都被他们一家三口尽数霸占,甚至就连一点细枝末叶都不愿分给谢谨。
她不明白。
同样是亲生儿子,为什么谢炜能够做到如此区别对待?
没能与家人一同去到边疆,是谢仪此生遗憾。
现在更加恨自已发现得太晚,让兄长受了那么多的苦难!
恨意遍布谢仪满眼,还有人不肯放过她。
赵姨娘不知何时挣开了绳索,一把朝着谢仪扑过来,抱住她的腿脚:“娇娇、不,谢姑姑!”
“我活了大半辈子,受点苦没有关系……可是钧哥儿他的身体里也流着和你一半的血呐!”
“他学问很好,若是能在三年秋闱后一举夺魁,你未来嫁人也能多几分助力不是。”
赵姨娘巴得很紧,谢仪踢了几回都没让对方撒手,她不堪其扰的同时,眉峰也在瞬间紧锁而起:“嫁人?”
“从谢家出事的那日起,我就再也没有过这样的奢望!”
谢仪话说得够明白了,可耳边还在传来赵姨娘的呼喊:“那光复谢家呢?一笔写不出两个谢字,你是个聪明人,他们都是嫡亲兄长,你不能就这样区别对待!”
“我钧哥儿的学问可比谢谨好上不少!”
谢谨本想上前为谢仪摆脱赵姨娘禁锢。
可听到这话后,他立刻羞愧地低下了头。
因为,赵姨娘说得是实话。
看到兄长的心虚面容,谢仪没有丝毫怨怪,反而心揪着疼:“我兄长自幼被学堂先生视为神童,这些年为何会在学术上有所懈怠?你们的心里没数?”
“罪奴本该劳作,你们将所有的活计都推开兄长!”
谢仪不忍看见谢谨丝毫难过,径直将他提到身边:“他饭吃不饱,成堆的活压在肩上,哪来的时间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