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世宁只感觉自己的全身半边滚烫,半边是寒冷,而眼前是一片黑暗,不管他怎么往前走都是一片虚无,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一窄细的绳索之上。
他有一种直觉,只要踩错一步,便会万劫不复。
而那幽幽的香味竟然成为了他混沌意识海之中唯一能使他保持清明的纽带。
祁世宁心下一沉,他只记得自己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刚刚接受了那洞府主人的传承之后,洞府开始崩塌,而那不知蛰伏了多久的魔兽忽然出现,那张血盆大口张开时,他只得下意识地推开了自己身前的“晏小小”,自己反而因为过度的消耗而反应不及,被那黑色的尖牙划伤了后背。
在那伤口处开始出现剧烈的,像是被腐蚀皮肉一般的疼痛时,他便知道自己已然中毒,灵力已然完全溃散,汇聚不出,他看了眼也已满身伤痕与疲惫的“晏小小”,咬了咬牙,当机立断撕碎了师尊给自己的符咒。
而那符咒刚被他撕开一个缺口,他的意识已然开始混沌起来,只能听到“晏小小”不断地呼唤着他的假名,还有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冰雪的气息,他彻底放下新来,让自己强撑着的意识松懈下来。
思绪回到现在,祁世宁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生怕踏空。
在这无穷无尽的行走间,他并没有感到疲累,反而有一种玄之又玄的奇妙感觉,脚下的这条绳索随着他不断的前进而逐渐变宽。
他只能感知到周身的灵气逐渐变得浓郁起来,再细细感知过后,他更能察觉这些灵气的纯净程度是与外界完全不能比的。
他回忆起解梦所教导的,不敢因为这灵气看似纯净而就那么直接吸收了,他右手捻诀,将那团状的灵气逐渐拆分为缕缕细流,细细梳理过后才引入体内。
他盘腿而坐,身上那半冷半热的感觉也逐渐消失,反而是从丹田内逐渐升起了一股温暖的感觉,他背后原本刺痛的伤口也像是在逐渐愈合。
祁世宁只感觉自己丹田内逐渐有一片区域开拓,一颗小型的球体逐渐成型。
随着他心念一动,被吸纳至体内的那股灵气开始缓缓流动,犹如江河汇聚,逐渐汇聚于丹田之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祁世宁体内的越来越浓郁,丹田之中渐渐形成了一个闪烁着淡淡光芒的圆球。这便是内元丹的雏形。然而,这只是结丹的第一步,真正要突破结丹,还需要更多的时间。
祁世宁缓缓引导着那纯白色的灵气进入丹田,让其温养着这个内元丹雏形,使其逐渐成熟。
这个过程需要极大的耐心与毅力,稍有疏忽,便可能功亏一篑。
但他却开始觉得有些乏力,并不是说周围的灵气不充足,反而是那过于充裕的灵气由于找不到能够进入人体内的入口,只能缠绕在人的皮肤表面,堆积成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祁世宁只感觉手脚开始冰冷起来,他丹田处传来的温暖也逐渐开始冷却,甚至那内元丹的也颤抖起来,隐约间几乎能够看见裂纹出现。
完蛋了。
他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口中传来了铁锈味,他依旧没有松开,手中的动作不敢停,那繁复的施法动作逐渐熟练,开始尝试自己为自己拓宽经脉,但这种痛楚非常人所能忍受,他的唇已然血肉模糊,大量的鲜血沿着他的唇角留下,滴落在他的衣袍之上,绽开朵朵的血花。
可他的血流的越多,他控制着灵气进入的丹田的力度就越小,祁世宁的心中只浮现出一股绝望,他先前过于顺利的突破使得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境况,而自己对经脉拓宽的一知半解也使得浑身都开始剧烈的疼痛,他眼睁睁地看见自己的内元丹上隐约的裂痕逐渐扩大。
要放弃吗……忽然,这个念头出现时,他居然感到了一丝轻松。
但随后,家人惨死的血色回忆又逐渐在他的眼前浮现,那不绝于耳的刀剑刺入肉体的声音仿佛又在他的耳畔回响,他甚至都能隐约感觉到那猩红色的滚烫血液又一次溅上了他的面颊,鼻间逐渐被不知是谁的血腥气充满。
但又在下一刻,他的鼻子之间那股腥味像是被冻结一般,忽然消失,紧接着是一股冰冷的雪的气息。
本来雪应是无味的,但祁世宁却莫名能够从这股冰冷的气息中感受到不一样的气味,它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正如一开始那股引导着他在黑暗中前行的香气一般。
他艰难的睁开眼,却发现周围的黑暗逐渐像是被驱散一般透露出光亮,而他以为的包裹住他的浓稠的纯白灵气,居然也逐渐开始冒起紫色的烟雾,逐渐消失。
他的手腕忽然一烫,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的,他极为眼熟的属于解梦的玉镯正牢牢地圈在腕间,散发着莹莹的亮光。
周身多余到粘稠的灵气像是被它吸纳一般,不断涌入这枚小巧的玉镯之间。
祁世宁只感觉耳边恢复了一片清明,他不敢放过现在的机会,继续咬着牙为自己疏导着灵气,修补着出现了道道裂缝的内元丹。
那原本已经几近碎裂的黄色内丹逐渐被那特殊的紫色灵气修补完好,呈现出一种别样的颜色,那刺目的光芒也逐渐在他的识海中炸开
光芒持续了片刻,然后逐渐消散。而当那光芒完全消散时,祁世宁体内传来一声轻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已然归位。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他的丹田之中喷薄而出,瞬间弥漫至全身。
他用神识扫过自己的丹田深处,一颗紫金色的小球正安稳地悬浮在那里,周围一圈雪色的冰晶不断落下,源源不断地将他未曾吸收殆尽的灵气转化为一种更为温和的力量导入其丹内。
结丹完成,祁世宁吊在喉间的心也瞬间放下。那疲惫感瞬间涌上他的脑海,恍惚间,他仿佛看见自己那颗颜色特殊的金丹上闪过一丝暗色的底纹,那像是一朵还未开发的花朵,却又与自己所见的普通花朵完全不同。
他似乎……经常在解梦的衣物上看见这花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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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软~你这就走了?不等小花醒来么?他看见你在一定会很开心的。”解梦为自己倒了一杯灵茶,那温和的水滑入她的喉间时,原本疲惫的身心都像是满血复活。
“他此次突破过于凶险,有了你的帮助也只是堪堪结丹,还并未完全稳固,我得去向左长老再取一枚固元丹。”裴千阮第一次说那么长的话,他的眼神在还在昏睡的祁世宁身上停留片刻,随后又转向解梦,“还要劳烦你看顾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