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姑娘啊。
程小姐身子一震,泪珠滚滚而下:“你,你干嘛要对我这么凶?”嗨,你也知道他对你凶了,还是悬崖勒马及早回头是岸吧赶紧的,别再自讨苦吃的好。
尹志平打个哆嗦,神情尴尬:“姑娘你好好说话行不行?又哭又闹的成什么样子?叫人看到误会了怎么办?”
岂知程小姐听了这话,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哭得更响,抹泪不止。尹志平在边上不痛不痒地劝了几句,均不见效,随即脸色一变:“程师妹,你爱哭便哭,我还有事,恕不奉陪了。”袖子一甩就要向外走。
程小姐突然伸手扯住他袖子,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嗫嗫嚅嚅的道:“你先别走,我有话对你说。”
尹志平拨开她手,显得十分不耐:“还有什么要说的?快点说完,我着急赶路。”
程小姐低头绞了好一阵子的衣角,像是有什么极难启齿的事情,半晌才抬起来,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目光坚定:“尹师兄,你愿不愿意还俗?然后跟我拜堂成亲?”这下没什么可怀疑的了,看来程小姐是真的很没眼光地看上他了,巴巴地想要嫁给他。
尹志平吓了一跳,上下打量了一下程小姐,随即把头扭开,满面通红道:“休得胡言。我蒙师父收留,自幼在终南山出家,从未想过成亲之事。我不会还俗的,你死心吧。”
程小姐拉着他手,细声细气地道:“可是,可是我已经是你的人了。”这这这,我没听错吧?程小姐一看就是个老实孩子,不会空口说白话的,何况撒这种谎对她有什么好的呢?难道尹志平这小子刚刚在瞎扯,事实上他在某个我不知道的时间地点曾经化身为狼跑去猥亵了人家?该死的家伙!我非到丘处机面前告他一状不可!就不知道他猥亵到了什么程度,还有挽回的余地没有?
尹志平一个站立不稳,险些仆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良久才道:“程师妹,你一个还没出阁的姑娘家,怎么可以说这种话?我可什么都没有做过,你别赖上我。”
程小姐又羞又急,气得脸都白了:“就算你不要我,也不能不要你的孩子。”啊啊啊!好你个尹志平,你下手够快得啊。搞半天生米都煮成熟饭了,还珠胎暗结,这可怎么是好?
尹志平这回是真的栽倒在地了,不过很快又爬了起身,急火火道:“人家结成夫妻,那才会生孩子。我跟你只不过是萍水相逢,又没拜天地又没入洞房,不可能的。”你说都到这地步了,他还死不认账嘴硬到底,真是欠抽。
程小姐嗫嚅道:“我比你更不想这件事是真的。起初我也以为什么都没发生,可是你走了以后我经常感到厌倦乏力,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来。听我娘说怀了孕的女人就会这样。我娘还说,一男一女同寝而卧就会生娃娃。我们两个对着躺了整整一天,那还不叫同寝而卧?”
啊,是这么回事啊。那就不关尹志平什么事了,是人家程小姐自己搞不明白,听了人家一言半语,自己胡乱揣测出来的。
这时候程小姐已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在尹志平的怀里,抽抽噎噎道:“尹师兄,你不能不管我,你要对我负责。”尹志平呆立在原地,既没推开也没说话,像是彻头彻尾地傻了眼,咦,他怎么不接着反驳了?这个事情不是已经说开了吗?
突然店门“哐啷”一声巨响,走进七八个黑脸道士,却是赵志敬领着全真七子进来了。尹志平和程瑶迦两个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赵志敬得意一笑:“尹师弟,我看你经常一个人躲起来愣愣地出神,就觉得你有问题。没想到,你这么胆大包天,居然已经犯下了淫戒。”
尹志平当即放开程瑶迦,双膝跪地,磕头不止:“掌门师伯,师父,各位师伯师叔,弟子年少无知,遭人陷害,才犯下这等滔天大错。弟子不敢推诿,愿意以死谢罪。”你说他没做什么干嘛要以死谢罪?真是奇了怪了。
程瑶迦惊道:“尹师兄,你……”似乎受了很大打击,身形摇摇欲坠。
丘处机冲上去,对准尹志平就是一个窝心脚,喝道:“孽畜!我平日是怎么教导你的?竟然做出这等事来!”尹志平重心不稳,当即栽倒在地。程小姐惊呼一声,急忙上前扶起他。
丘处机还要挥拳再揍,马钰挡在前头,沉声道:“丘师弟,事情还没问清楚,你就要打死他了吗?志平是我们大家看着长大的,我不信他是这等卑劣之人。你让他先把这事说个明白。”
尹志平轻轻推开程小姐,冲她磕了几个响头:“程师妹,我实在是猪狗不如,对不起你。事已至此,要杀要剐都凭你,我绝不还手。只请你给我一刻钟的时间,让我把这事向我师父和各位师伯师叔交待清楚。”
程小姐侧立在旁,身形颤抖不止,泣不成声:“不,你不要这么说。我不杀你,你也不要死。”
尹志平再不看她,转脸向着马钰,先把事情的原委从头到脚说了一遍,没有半点遗漏。全真七子起初还颇为恼怒,渐渐地脸色越来越好。的确,尹志平在这件事情中算是无辜的。
尹志平却又涨红了脸,喃喃地道:“虽然是欧阳克陷害我,但我那日在那棺木之中,却感到生平从未有过的甜美舒畅。起初我还强自抑制,紧闭双眼,不去看程师妹。但我闻到她身上散发的香味,又害怕又欢喜,渐渐地脑子越来越乱,不自主地想挨她更近一些,只是心中不敢。刚好有只大老鼠在程师妹身上爬动,她惊吓过度,一动之下竟然亲到我脸上,身子更是紧紧地靠住我。我的脑中登时一片空白,心魂俱醉。事后更是常常回想,不能自拔。”
收拾旧账
丘处机本已经多云转晴的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对准尹志平又是一脚:“小畜生!你还敢说!”
这时候远处传来一阵喧闹,似乎是有不少人走过来了。丘处机神色一顿,临时住脚,其余六人也是面带疑惑。
赵志敬扒窗向外张望一眼,喜道:“是杨康那小子,他身为全真教弟子,不来找寻几位师尊,反而跟一帮子邪门歪道搅和在一起了。”
全真七子一下子把处置尹志平的事情抛之脑后,一个个挤在窗前,凝视屏息听着外头的动静。尹志平和程瑶迦也是小孩子心性,刚刚还要死要活的,这时候却也支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近了,说话的声音也听得清楚了。先听杨康道:“侯前辈,你想说什么就说罢。我听着就是。”
三头蛟道:“小王爷,我劝你一句。你是做大事的人,不可被儿女私情绊住了脚。自从你那位小夫人何姬走了之后,你整日介愁眉苦脸,就连前几日三元楼那几个姿色上等的名妓都入不了你的眼,何苦来哉?”什么名妓?这个坏东西他竟然还敢逛妓院?
赵志敬忙道:“掌门师伯,师父,各位师伯师叔,他们口中的何姬指的就是咱们何小师叔。我早说杨康这小子罔顾伦常,禽兽不如,你们还不信,非要当面对质。其实在中都的时候他就犯上,恃强纳了小师叔为妾,小师叔的清白名声早就毁在这个奸徒手里了。”
全真七子听了俱是神色一凛,丘处机的脸更是彻底黑成了木炭,跟包公相比也就差一个月牙了。
咦,难道说全真七子是听信了赵志敬的说词,才来到牛家村兴师问罪的?伦常这回事,我原来也是有所忌讳的。毕竟社会的大环境的确是这样,没有实力超脱的人是不可能完全不在意的。
不过,被瑛姑和周伯通这两个叛逆者先后刺激了之后,我渐渐地也没当回事,已经许久不记得了。猛然听赵志敬这么一说,还有点意外。但是只要不闹得太过分,全真七子肯来为我出一口气,我还是很感激的。
转念一想,莫非赵志敬就是拿这件事情要挟杨康?可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我在他面前一向掩饰得很好,应该没露出什么马脚来的。细想起来,杨康一直不肯叫我“师叔”,这一点是挺惹人怀疑的。说来说去都要怪他自己不好。
外头杨康干笑数声,说道:“我的确没有兴致,倒不全是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