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孩拖着断腿趴在泥水之中,身上脸上全是血水与泥水,全身多处骨折,指甲几乎全部翘开,断裂的腿骨也已经刺穿皮肤,他就是拖着那条腿爬出了火海。
一双眼睛绝望又痛苦,在怒火中燃烧的求生意志支撑着他爬出了那里。
在场医护人员都忍不住心惊。
也是雨天。
他在那场三人葬礼的结束之后,再次看到了那个小孩,坐在轮椅上的小孩。
当年还只是个警长的他,对那个小孩说,一定会给他一个公道。
那时候的小孩眼底有团怒火在燃烧,他还有支撑自已的东西。
他还是个活人。
当年的自已已经查出了那火是谁放的,可没有证据,自已给不了那个小孩一个公道。
每每午夜梦回。
他都会梦到那个小孩的眼神。
那件事几乎成了他的心魔。
十多年后。
他听闻当初凶手的死讯,到处打听当初那个小孩的消息。
再见到那个小孩,不,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的傅寒川,他抱着捧花站在母亲的墓碑前。
死寂的眼神让人分不清,他是在祭奠死去的家人,还是在那刻死去的自已。
傅寒川问他,“我做错了吗。”
关于那个人的死,他们都知道。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法律是正义与公平的,他穿着警服,就代表了正义,可亲眼见证了那场惨剧的他,亲眼见证了那个小孩怎么爬出火海的他,却无法开口对当初那个小孩说出一句批判,一句重话。
秦承志端起茶杯,升腾起的雾气模糊了他的眉眼,看不清是什么情绪。
叹息声融于夜色。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黄昏。
江婉柔依依不舍地把人送下了楼,这才把包里取出准备了好久的毛绒围巾取出,一把塞到温言喻怀里。
“天气要冷下来了,我就自作主张给你买了条围巾,你看看喜不喜欢。”
温言喻一愣,抱住了毛绒围巾,围巾的质地柔软舒适,上面还挂着两只白色兔耳,只是抱在手上就能感觉到温暖舒适。
见少年不说话,江婉柔又道。
“宝宝今天能来姨姨家里,姨姨真的可开心可开心了,我们住得也不远,宝宝要是一个人无聊了,随时来这里找姨姨和哥哥玩。”
“姨姨现在基本退休了,平时也不忙,想吃什么就来姨姨家,姨姨给你做,过年要是有空,就来姨姨这跨年吧,姨姨还可以带你一起去可妍那里拜年。”
江婉柔声线轻柔,自顾自聊起了梦想中的以后:“你小淮哥哥也是个不喜欢撒娇的,姨姨一直想再有个乖乖的小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