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陈袖走了,江照月躺在床上,将原主的记忆翻来覆去地想了一遍。
排除掉那些醉生梦死的回忆,再排除掉那些在脂粉堆里厮混的回忆——嘶,难怪陈袖生气,郑家姐妹的尺度也太大了点——她终于察觉出了一点点的不同寻常。
原主刚登基才六岁,陈袖批折子的时候会将他抱在自己的膝上,仔细而耐心地为他讲解折子上写的东西。
小皇上听得直撇嘴,没一会儿就坐不住了。
“朕不要看这些。”他扭着身子想要跳下去。
“但您是皇上啊,”陈袖的声音温和,“陈国的江山百姓都是您的,您要学会治理才行。”
“朕不想学,”小皇上皱着脸,拉着他的袖子晃,“允之,有你在呢,朕可以不学这些的吧?”
陈袖愣了愣:“可您是皇上……”
“朕都是皇上了,难道还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小皇上生气了,抓起奏折扔到了地上,“早知道当皇上也这么烦,朕才不要当呢!”
“皇上……”
“母妃死了,乳娘也死了,”小皇上忽然掉下泪来,“允之,朕要是不当这个皇上,是不是母妃和乳娘就都不会死?早知道朕就不说要当皇上了,当个闲散王爷,想吃就吃,想玩就玩,还有母妃和乳娘在……”
陈袖的唇抿了起来,慢慢收拢了手臂,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皇上当然想做什么便可以做什么,”他说道,“一切都有臣在。”
“真的?”小皇上听不懂他的语气,只是高兴地说道,“那朕现在要去湖里捞鱼!”
“好。”陈袖说道。
江照月从回忆中跳出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从那之后,凡是原主说的,陈袖便只有一个字,好。
无论多荒谬的命令,他都执行得兢兢业业,一丝不苟。
好家伙,敢情陈国现在被霍霍成这个模样,全都是原主的缘故啊!
陈袖就是个背锅侠,把佞臣贼子的骂名背了个全,生怕有人骂他的小皇帝。
想到这里,江照月竟还生出了那么一丝丝的感动,不过很快便烟消云散了。
她现在的处境更危险了好不好,以陈袖对小皇帝的钟爱,要是发现她是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指不定要怎么对付她呢!
得马上找到小锦才行。
江照月打定了主意,明天就要见见那个宁才人。
……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换马车?”
云锦书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头上身上满是汗水,一动也不想动。
“那辆马车上有血迹,”顾雁回说道,“那两个山匪的尸首我虽然处理了,但商队的车夫同样死了,山匪们未必会仔细处理他们的尸首。若是官府追查起来,我们会被抓住的。”
他将马车赶上了另一条路,在马上就到下一个镇子前藏了起来,又独自去了镇子上,不一会儿便重新驾了一辆马车过来。
二人将之前那辆马车上的金子搬到了新的马车里,云锦书累得气喘吁吁,再看顾雁回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还摸出了一块金锭仔细查看。
“这些金锭先不能给你。”他说道。
“为什么!”云锦书顿时恢复了力气,扑到了箱子上,警惕地看着他,“我告诉你,你别想赖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