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女惨白着脸,嗫嚅道:“秋……秋兰姑姑,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秋兰扯着那件明黄色的寝衣,几乎要杵到她的脸上,“这么大的一个破口,你说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宫女又惊又怕,几乎要哭出来了:“我真的不知道……我洗的时候,这寝衣是好好的呀!有人……有人陷害我,一定是这样的!”
秋兰恶狠狠地在她胳膊上拧了一把:“喊这么大声,你生怕别人听不见是不是?”
那宫女吃痛,也知道自己刚才太激动了,赶忙压低了声音,说道:“秋兰姑姑,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这件寝衣早间分到我手上的时候确实是好好的,我浣洗过之后就一直晾在衣架上——您想一想,若真的那时候便有了这么大一个口子,早就被人瞧见了呀!”
“现在你说这些有什么用?”秋兰怒视着她,“这件寝衣,明日便要交上去,你以为御前的人会听你的解释?初荷,你也是浣衣局的老人儿了,之前清儿那回,你应当也记得她的下场!”
“姑姑,您一定要救我!”初荷垂泪道,“清儿……清儿她是私自穿了德妃娘娘的宫装,所以才被打死的。她死有余辜,但我真的是无辜的啊!”
“她为何会穿,不是你们同她说,那套宫装的背后颜色似是不对,让她披在身上对着太阳看一看么?”秋兰冷冷地说,“偏生就那么巧,德妃娘娘身边的人就在那个时候过来取了。”
“我、我不知道的,”初荷面无血色,慌乱地说道,“那只是个巧合……我也是听春桃说那件宫装不对……我就是凑着说了两句话而已……”
“清儿已经死了,再说这些没有什么意义。”秋兰冷冰冰地说道,“你应当还记得,就是因为那一回,怡宁姑姑被撵出了宫,浣衣局上下罚了一整年的月银,你们那些跟着凑热闹的,每人领了五个板子。”
“当初那只是德妃娘娘的宫装,这回是皇上的寝衣,你猜上头会怎么处置?”她问。
初荷脸色煞白,委顿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秋兰深吸了一口气,不再看她,问云锦书道:“云姑娘有什么想法么?”
“我?”云锦书还沉浸在“穿了一下衣裳就被打死”的震惊中,猛然听见秋兰发问,一时间有点懵。
秋兰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实在是抱歉,云姑娘第一日来浣衣局,便遇到了这种事,只是此事若处理不好,皇上怪罪下来,整个浣衣局都会被牵连,云姑娘也不例外。”
云锦书摸了摸那件寝衣,破的地方在衣摆处,大约有三寸长,边缘锐利,一看便是利刃划破的。
“要不,先看看能不能补好吧?”她试探着说道,“在这个位置,补起来应当不麻烦,而且……”
而且皇上的寝衣必定多得数都数不过来,这件先补好了糊弄过去,大概率也是压箱底,皇上不会再穿的,当然也发现不了补过的痕迹。
秋烂听了却摇了摇头:“针线局的人不敢补。”
又不是在他们针线局里弄坏的,谁帮着补了,不就是在帮浣衣局这边遮掩?被发现了,他们一样要受牵连。
“那就对皇上那边解释一下啊,”云锦书说道,“皇上应当不会计较的……”
“咱们这些人,哪里有那个福分面见皇上?”秋兰心烦意乱地说道,“这衣裳送过去之后,是有专人检查的,就怕里面夹带了些对身体有害的东西,根本不用到皇上面前,就已经被先行处置了。”
“那……秋兰姑姑认不认的御前的人?”云锦书又说道,“若是能叫查验的人将这件寝衣悄悄处理了,哪怕多给些好处呢,也好过惩处咱们浣衣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