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霭殿内,云锦书眉头紧锁。
“已经戌时了,公主早些歇下吧!”黄鹊劝道。
云锦书叹了一口气,听话地起身向寝殿走去。
昨天她太乏累,又因为找到阿月而满心激动,两人并没能说太多有用的东西。今天阿月过来,两人关起门,将眼前的情形重新又复盘了一遍。
然后她发现阿月的处境比她想象中更危险。
不单单是阿月,整个陈国都像是悬在悬崖上一般岌岌可危。
“我没有什么人能用,”江照月坦诚地说,“朝廷上现在分为两派,陈袖的人,和想杀了陈袖的人。”
“江南抗税案不知你听说没有,江南富商联合起来抗税——其实我觉得不能怪他们,狗皇上这些年只知享乐,银子流水一样地花出去,国库早就空了,税收也一年比一年高——节度使胡景阳被杀死在了府中。”
这事云锦书听顾雁回提过一回,只是不知道其中细节:“凶手抓到了么?”
江照月苦笑:“怎么可能抓到?陈袖派了新的节度使过去,在路上遇到了水匪,人倒是到了任上,只是分了好几部分过去的,第一部分到的只有脑袋。”
“陈袖跟那些水匪杠上了一样,又派了新人过去,结果他派一个那边杀一个,到现在为止,已经折了六人了。”
云锦书有些不可思议:“他明知道路上危险,还不换条路走?”
江照月摊手:“问题就出在这里。陈袖派过去的人,并不是他的人。”
“……他是在借此铲除异己?”云锦书问道,“那些人难道就乖乖地去送死了?”
“最初的时候朝臣们并没有察觉,一直等到死了好几个人,才慢慢回过味来。”江照月说道,“由此便有人推测,江南抗税案其实有陈袖的手笔在里头。”
云锦书的脑子乱糟糟的:“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敛财。”江照月冷静地说,“有句话叫民不与官斗,商人自古以来都鲜少会正面与朝廷对抗,毕竟惹怒了朝廷,不管你从前攒下多少家产,一道圣旨便能全充了国库。”
“我旁敲侧击地问过陈袖,江南那边的税点虽然收得高,但应当还没有超过商人们的底线,不值当他们将身家性命全部押上。”
“他们如今的所作所为,就只有一个解释,那便是他们也有靠山,且那靠山说话的分量很高,他们闹上一闹,来年税收便会降下去。”
“那陈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云锦书问。
“钱,”江照月说道,“那些商人能拿得出的,就只有钱。”
“之前原主要建造一座用冰做的宫殿,所要用到的银子,是一笔极大的数目,现在的国库是拿不出来的。”
“陈袖从那些商人们手中搜刮来了钱财,便能将冰宫殿顺利建好了。而商人们得了他的保证,明年税收会降低,长远来说,对他们也是有利的。”
“那明年之后呢?”云锦书忍不住问,“他收了这一次钱,明年再缺钱要怎么办?”
江照月端起茶杯灌了一口,人靠在椅子上,慢慢吐出一口气来。
“打仗,陈袖要打仗。”她说道。
“他不会同我说这些,我也不敢贸然问,但从奏折上的蛛丝马迹便能看出来,他打算西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