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饶命,奴才并非有意的,殿下饶命啊!”
楚夜离伏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早已染脏了两手的灰尘,听着那些窃笑声,看着他们嘲笑的面孔,犹如一把把刀子扎在身上。
刀刀见血。
“五皇兄,起来!”
唯有楚狸用瘦弱的身体,抱住他的腋下,吃力的搀他,“起来!”
双腿在身下毫无知觉,就像一双废弃无用的累赘,却又一辈子摆脱不了。
重新坐回轮椅上。
他看向那小太监,“你退下吧。”
小太监吓得六神无主,侥幸捡回一条性命,连滚带爬的逃。
楚狸推着他离开,身后,低议声不少:
“一个连出行都费劲的残废,怎能堪重用?”
“这是要让全天下笑话,我大楚无人可用了吗?”
“皇上此举糊涂。”
“听说,是五皇子急于夺权,这才对皇上下手,害得皇上吐血昏厥……”
“五皇兄,你不要听他们胡说,从小到大,我也听了一路这样的话,姜太傅还成日骂我,朽木不可雕,可这么多年不还是这样过来了?”
楚狸推着楚夜离,回他的宫殿。
男人神色黯淡,勉强一笑:“让小九担心了,这些年来,我也习惯了,无碍。”
那紧紧捏着扶手的手掌,出卖了他的内心。
因为极力的强忍,手背上的青筋都跳出来了。
他在忍。
任何人都有自尊心,更何况还是一个成年男人,拿双腿羞辱他,无异在他最痛的地方撒上一把盐。
这种当众展露的尴尬、难堪与耻辱,又岂是三言两语能带过的?
楚狸极力想安慰他,可天底下没有感同身受这个词,无论再怎么劝,也只是口头上。
“小九。”
他轻覆她的手背,“不要担心我。”
“五岁起,我便住在宫外了,那时,周围有不少同龄的小孩,他们年幼顽皮,喜欢爬到墙上,偷偷的拿弹弓打我。”
他手背上还留着弹弓弹出来的印子。
“再年长些,有两个胆子大的男孩,捉蛇放进来,我眼睁睁的看着那蛇爬向我,却哪都跑不了。”
楚狸呼吸一紧:
“五皇兄!”
“那蛇没毒,他们虽然坏,却也知道拿无毒的蛇,若我死了,他们也逃不了。”
陈年往事,他竟如此轻飘飘的说了出来。
换作是她。
她做不到。
根本做不到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眼睁睁看着蛇爬过来,咬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