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非军情,又无官差,长街跑马,为害百姓,他眼里还有王法么?”
余绽喃喃地骂着,右手不自觉地便摸向马车角落里自己的包袱。
那里头有她路上一时好玩做出来的,弹弓。
还有一布袋子她一时好玩捡回来的,石子。
车窗的帘子被知情识趣或者叫唯恐天下不乱的阿镝轻悄地掀起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十几匹高头大马远远奔来。
夹杂着韩家人特有的大嗓门、高声狂笑。
还有纨绔们兴高采烈的怪叫。
以及随从护卫们此起彼伏的应和。
这样学着野人一般的纵马狂奔、呼啸而过,在他们来说,大约是无聊等死的人生中,少数能激得起心潮澎湃的事情之一了。
“果然是他。那个跑在最前头,乌骓踏雪上,穿着大红胡服的那个瘦高的……”
寇连隐身在马车后头,小声地跟余绽禀报着,满心都是怂恿着自家小娘子闹事的念头。
回答他的,是在如雷的奔马声中,不起眼的“嗖”地一声!
然后是城门守卫的点头哈腰请安问好声。
几声马儿的长嘶。
没了。
没了?!
难道是小娘子失手了?
这怎么可能……
然而这个时候,寇连非常知道不能询问。不仅不能询问这件事,还应该赶紧离开。
马车里余绽重重地踏了踏脚:“走。”
锤子挥舞马鞭敲着马臀:“驾驾!”
主仆四个迅速出发。
就在他们走开不到十息,城门外往南的方向上,忽然一声马匹的痛苦长嘶,然后是众人的惊叫,一个少年的惨呼,以及悍奴带着恐惧的怒声高喊:
“三公子惊马!快,大夫!”
寇连在马上僵成了一尊石人。
阿镝在马车里目瞪口呆崇拜地瞪着余绽。
而大街边上,一家小小的茶馆里,一个面白无须、相貌普通的人,遥遥地看着马车,满面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