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用手比划“这么一大摞!”
众人轻笑。
“凤王爷早逝,凤王妃就这么一个心肝宝贝,娇嫩了些
,也是有的。”
潘皇后随口感慨,眼睛只看着坐在沈太后身边吃果子的南猛,脸上都是怜惜。
永熹帝不以为然地捻了捻手指“母后常说,孩子不是惯出来的,而是练出来的。
“这次大河决堤、匪患横行,疫病爆发到险些控制不住。从朝廷六部、到地方上,必定是有一大批尸位素餐之人!
“朕正要借着这件事,杀鸡儆猴,好好整肃朝廷风纪。
“他倒好,第一次跟着宁王叔出去做事,别的没学会,人情世故倒是长了一截子——先学会了当好好先生!
“哼!朕还指望着这个自幼一起长大的堂弟能给朕当个眼睛耳朵、左膀右臂。如今看来,哼,算了!”
众人一时噤声。
“陛下说莲王的奏折里,给所有的人表功?”沈太后浑如不觉,笑着问。
永熹帝高高地挑起了眉“可不是!山东道怎么配合,当地军镇如何迅速,魏县的那个县令怎么呕心沥血,甚至还要给人请封什么主簿,给当地的大夫赐什么匾额!真是!”
年轻的皇帝说着就不耐烦起来,手指用力地往外弹着,像是要把什么东西远远弹走。
“悯郎聪明。”
沈太后轻轻地拍一把膝盖,先夸了一句,接着回头看了椎奴一眼。
老女官会意,抬手挥一挥,殿内所有服侍的人都退了下去,除了最高贵的这一家子,只有椎奴一个留了下来。
“自古都是恩出于上,莲王趁着还没回京,抢在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先把请功奏折递上来,就是为了让皇帝施恩的时候,别被那些私底下不知道做了多少肮脏交易、居心叵测的人蒙骗了去。
“至于责罚,那该是御史谏言、三司会审。官员中莲王该提却没提的人,查一查,管保大有收获。到时候,皇帝交付有司,然后让丞相主持,把那些该办的人都办了,也就是了。”
沈太后和蔼地一点一点掰开来揉碎了教他。
年轻的皇帝却有些不服气“那照太后的意思,朕还不能罚人了?”
沈太后轻声地笑,甚至还看了一声不吭的潘皇后一眼
“我知道,你不高兴。外头的那些人,对韩震是怕,对你则有些轻视,即便最好的情形,也是同情。”
此言一出,众人都微微色变。
这种话,可没人敢跟皇帝说得这样尽情。
“但他是权臣,你是皇帝。
“权臣么,让人怕就行。皇帝则需要众人的感激、敬重,这才会真心实意地服膺你、保护你。
“获得感激敬重这种事,靠施恩行不行我说不好;但靠杀人,那谁都知道,肯定是不行的。”
沈太后的声音越来越低,却也越来越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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