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尽快处理伤口才要紧,你快去看看医生来了没有。”她打发了自责的手下,马上把他扶进他房里。“你为甚么不去医院呢?”
“只不过受了一点伤,回来包扎一下就行了。”
“慢慢躺下,别乱动!”安置好他后,她手忙脚乱地在房间东翻西找,却找不到想要的东西。“你这里没有急救药品吗?”
“没有。”他闲闲地看着她,一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模样。
明夏恨死了他这副不在乎的样子。“我去向小林太太要!”
“不必麻烦,你静静待在这边就好了!”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的伤口流血……”她又想跑出房外去。
“你懂甚么,你又不是医生,知道怎样医治我吗?你这样跑来跑去,会阻碍了忙着替我清理伤口的人!”他懊恼着受伤的事,更不要她为了这等事心慌。
“可是你……”
“我的事不用你担心。”
明夏怔住了!对,她又不是医生,她忙个甚么劲?就算她看到他的伤口深得快见骨,除了慌张,她又能做甚么?她所做的一切对他、对整个夕木家也毫无价值,因为她在这里本来就毫无价值……
她为甚么忘了这一点?她不应该因为过了几年的和谐日子,就忘了不能抹灭的事实,更加不能认为四哥对她比以前好,是因为承认了她的存在。
对了,这些年来,他对她好,对她温柔,一定是因为寂寞。在这个空荡荡的宅子很寂寞,他是,她也是,所以他们就做了同伴,互相利用对方去忽略寂寞。
“既然这样,我不妨碍你歇息,我出去看看医生来了没有。”
她表情如常,快步走了出去,可是心里的温度突然跟外面的天气一样,是下着雪的零度。
伤了手的夕木式明,在大宅休养了差不多一个月,仆人侍候周全,友人们也赶来嘘寒问暖,可是他就是觉得欠缺了甚么似的。
本来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在友人们多次探问他“妹妹”的状况后,他才留意到他那个所谓的“妹妹”不常出现在宅子中。
她不是一早出门上学去了,就是放学后有活动晚归。每天吃早饭和睡觉前,她会到他房中问候一下,可是就像例行公事一样,没有了那份让他在意的真情。
现在好不容易伤口全好了,又开始放寒假,一早起来想找她聊一聊,谁知道小林太太告诉他,五小姐昨晚就由司机送到东京的老爷夫人那儿度寒假。
该死,她在避开他吗?他犯着她了吗?
正当他心烦意乱时,小林太太不经意地说:“四少爷有重要事跟小姐商量?还是小姐突然离开京都,四少爷不舍得?”
“笑话!”他板着脸,愤然直斥小林太太:“她有那个份量吗?我只是奇怪为甚么大宅清静了那么多!”
“以前的大宅一向清静,少爷在这里住了快二十年,应该知晓,不足为奇。”
他缄默不语,只看向窗外一片白蒙蒙的皓雪。小林太太离开后,他拿起一杯清酒一饮而尽,发现到他原来一直都是一个人……
☆ ☆ ☆
蔚紫亲手为女儿穿上正式的名贵和服,满意看到自己唯一的女儿,已经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可人少女。
“去年新年妈妈没跟你过,今年我可要好好的补偿一番。你喜欢这件和服吗?是我跟你爸爸特地订做来送你的。”
明夏看着在镜中变得娇艳的自己,不禁有点着迷。原来她打扮起来也可以这样美,而且有十足十的日本娃娃味道。
“眀夏这样美丽,日后可要迷死很多日本男人了。”夕木一之助走了进来,忍不住赞叹一声。他这个女儿不单有头脑,还有一份潜藏的女性魅力。
“谢谢你们送我和服,可是那么名贵的衣服,难有机会穿上。”
“喜欢甚么时间穿就穿上啊,街上一年四季都有穿和服的人走来走去!”蔚紫顺便把一只搭配的小手袋递给明夏。
明夏苦笑不言,妈妈大约不知道她在京都过着朴素平凡的生活,不会太招摇。
“新的一年要继续努力读书啊!”说完,夕木一之助给了她一个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