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爸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看着他也难掩失望道,“婚姻大事,爸爸以为你至少会慎重考虑!我们不是只认门第家世的封建老古董,但娶妻娶贤,至少要看清楚一个人的品格!
她家这样的环境,还有她爸妈的为人处事,你真的全了解吗?你们没有共同的生长背景和文化知识,真能有共同语言?夫妻没有相同的三观,是很难走长久的,爸听说过她家以前对你帮助很多,但回报一个人的方式最不应该的就是婚姻,我希望你慎重考虑,不要因为一时的感激,就给自己套上一生沉重且难以挣脱的枷锁!”
爸爸的话就像一记醒钟重重敲在他耳边。
于树海其实从来没仔细思考过她和孙巧兰的关系。
几年前,他刚来到红家窑村时,那时的日子很难过。
因为父母的原因,他被分配去干最脏最臭根本没人干的拾粪和扫厕所,每天睁开眼睛就是干活,没日没夜没盼头的生活让他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更何况他还一无所有,夏天最热的时候,他打着赤膊躺在赤条条的土砖炕上,冬天最冷的时候,他连件棉衣都没有,活的人不人鬼不鬼。
有一回半夜,他饿的实在抗不住了,到外面找东西吃。
他在村里的住所是靠着山壁的牛棚,开门出去就是一望无际的大野地,除了野草哪里有什么吃的!
饥饿如火焚尽了五脏六腑,极度的痛苦绝望之下,他不管不顾的冲进了地里,撸起了野草上的苍耳吃。
他听人说过苍耳是有毒的,可对当时的他来说,毒死和饿死也没什么区别。
就在他像个恶狼似的疯狂把草籽往嘴里塞的时候,前面草丛里却突然发出一声惊叫。
那声清脆柔细,像个小孩子,当时于树海一愣间,草丛里头就窜出一道身影。
那身影如兔子般向远处窜出,他从背后看的真切,身影纤细瘦小,头上的两根辫子随着奔跑一跳一摆,居然是个女孩子。
因为天太黑,他没看清楚那女孩子的脸。
当时他饿的都快死了,自然也没心思关注别人,更不关心她深更半夜在那里干什么!
吞了些草籽,回去又灌了一肚冷水,他就那么囫囵吞睡去,第二天却依旧幸运的睁开了眼睛。
但当时多活一天少活一天对他也没什么区别了,直到他走出屋子,无意中竟看到牛棚门前竟放了个小篮子。
他走过去,里面有包油皮纸包的东西。
当他随手打开看到里面竟是两张还带着热气的杂粮饼时,他的眼睛都蓦地睁大了。
这是有人给他送了吃的?
自他来了这里后,对他有恶意的很多,偶尔还会有些调皮的小孩子冲他身上砸石头,但对他心怀善意的也有些。
有些住的近的大爷大娘会暗暗接济他口吃的。
他以为是附近好心的大爷大娘送的,追出门去,却没见到什么老人家,倒见到一个年轻姑娘正在不远的山道上摘野菜,手里拎着个和他门口样式差不多的篮子。
那姑娘就是孙巧兰。
从此,他认定了那饼子就是孙巧兰送的,虽然仅送了那一回,他心里也牢牢记住了她的好心。
有一次孙巧兰去村口打水,他看她提着一桶水摇摇晃晃往家走,就顺手帮了她一把,帮她提了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