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二天,当容骅筝醒来梳洗的时候果然看到房间陈列着自己想要的所有东西。为此,容骅筝挺满意的,在丫鬟捧着喜服首饰为她打扮的时候她也乐得配合。
在正午将至之时容骅亭跑进来容骅筝的房间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容骅筝看着铜镜里妆容焕发的自己再看看一脸沮丧的容骅亭暗暗的叹了一口气,终究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一个被她认同的亲人。“骅亭,过来。”
容骅亭抬起的眼圈有点发红,缓缓的靠近容骅筝,少年的嘴巴嘟哝了一下,“筝姐姐。。。。。。”
“这个你拿着。”容骅筝拉开抽屉拿了一张纸和一条钥匙出来塞到他手里,“这张地契是用你的名义买的,这是钥匙,如果你不想再住在容府你可以搬到外面住。”这张地契是京都最好地段的一抵房产,那是她在大夫的帮助下用这个房间里所有的宝贝换来的。
容骅亭有些不知所措,“筝姐姐,您这是?”
容骅筝拍拍他的手背要他稍安勿躁,见四下无人便抬首和容骅亭四目相对,目光果敢而坚韧,“骅亭,姐姐能帮你的不多,但是你听姐姐一句劝——容府不是一个可以培养人才的地方这里也没有人真心会想要你出息,你若真有抱负真的志存高远就自己出外面去闯闯吧,走远些看多些,只有阅历才能促使一个人真正的成长。”
容骅亭对容骅筝所说的出去闯闯感到迷惘而彷徨,他抓住容骅筝的手眼泪都流出来了,“但。。。。。。筝姐姐,我才十二岁,我,我怕。。。。。。”
容骅筝知道自己是有点强求了,不是每个人都会像自己那样喜欢独立,热切于强大。前世的她可以为了毒医之事以身试药,可以为各种精锐武器的材料勇闯虎穴——但,那都只是她而已。“骅亭,姐姐言尽于此,我不会左右你想什么更不会强迫你去做什么。”
“姐姐。。。。。。”容骅亭咬咬嘴唇,眼睛泡了两筐浅泪。
“骅亭,你要学着成长。”容骅筝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但她对容骅亭有责任她必须扛起这份责任,“人活着不就是为了活着,人可以不强大可以没有抱负,但人不能没有尊严任人欺凌的活着,你希望以前遭受过的罪再次发生么?”
“不!”容骅亭目光很坚定,他伸手抹掉眼泪,“娘亲死的时候我好害怕,姐姐被人下毒押走的时候也是,我一直希望自己能够保护你们。”
容骅筝伸手摸一下她的脑袋,淳淳诱导:“人为什么会感到无助,为什么会感到害怕,那是因为无能,一个有能力的人只有让别人害怕的份儿,你懂么?”上一世她也曾无助过,好友的背叛她没有识穿是她无能,而结果她来粉身碎骨的来到了这里。
容骅亭沉吟半响,凝视眼前有些陌生却面色鉴定的姐姐似懂非懂的颔首。
容骅筝知道他一时半刻还不能理解,她觉得她应该找些书来拓展一下他的见识。虽然容骅亭不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但倒也好学懂事,让她省心。她心头有了安慰,想交代他一些事但在余光瞥到有人进来的时候抿上了嘴巴。
来人是容夫人和媒婆,容夫人为嫁妆的事气闷所以一直没有来看一下,现在来当然是为了送房门的事。“骅亭,这里是新嫁房你来这干什么,出去出去,别妨碍媒婆办事!”
容骅亭早将手里的东西揣进了怀里,容夫人进来的时候收到容骅筝的一个眼色就默默的退出了新房。
容府千金出嫁京都全城轰动,京都所有人都知道了穷书生出身的容老爷二女儿嫁给当朝二皇子攀上了皇亲国戚之列,容老爷心头大悦,左邻右里都有幸喝了一杯官家和皇家的喜酒。
大家喝酒的时候挺乐的,只是到正午的时候大家却笑的更乐了,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好事发生,只是新郎并没有来,来代替新郎接新娘的是鬼王府的一个年轻的管事。
虽然大家不想落井下石,也正常的反应也该是愤怒,不忿,但是谁叫嫁女的这个人是荣华天呢,那个欺压良民,一毛不拔的荣华天?
鬼王双足残疾,足不出户是京都所有人都知道的,但也因此甚少人见过鬼王宇文璨,所以当正午将至迎亲队伍浩荡而来大家看到队列最前端一个身穿新郎服的男子出现的时候,大家都有些惊讶——当今二皇子腿脚挺好的啊,人也俊朗。。。。。。
新郎英气的翻身下马迎上前朝接见他的容老爷躬身一拜,不卑不亢的道:“容大人,在下乃二殿下王府管事夏侯过,此次前来代替二殿下上门迎亲。”
容老爷为官多年自然是见过宇文璨的,所以当他知道新郎如期而至出门迎接看到一个陌生的身影时脸色不着痕迹的沉了一下。夏侯过表面功夫做得不错,佯装没看到的道:“正午已到,请王妃上花轿吧。”
夏侯过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容骅筝正被容夫人和媒婆扶着出来,由于新郎的到来在场人震慑天家气势全场变得很肃静,所以那些话容骅筝不偏不倚全部都进了耳朵。
头盖下的面容不变,唇角浅浅的翘了一下。这份亲事看起来还挺有意思的,竟然连新郎都是代替的,而这个代替的人不是天家兄弟而是一个身份低下的家仆。。。。。。
有意思啊,还真的挺有意思的,这趟亲事最不情愿的到底是谁呢?而这不情愿的背后又隐藏着什么呢?她忽然有些好奇了。
新娘的出来大家都鼓起了掌声,心里有些奇怪为什么新娘身后的嫁妆那么惊人为什么却连个的丫鬟都没有?
这件事夏侯过也看在眼里,他依旧面容沉着不动声色的弓着腰等待着新娘的靠近。
按照礼规,新娘出大门的时候由媒婆和母亲将新娘交付给新郎,新郎将新娘牵进花轿。
不是新郎亲自来迎娶间接地为容夫人出了一口气,她不顾媒婆僵硬的神色微微施力将容骅筝拖向前将她藏在宽落袖子下的手递给夏侯过。
夏侯过面色清淡却恭敬的接过,但喜袍光滑的衣料才刚接触到掌心就轻盈的离去。喜袍质地很顺滑,上好的料子由于主人的施力而和略微粗糙的手心产生一阵摩擦。看着掌心的那一抹红色滑动离去,掌心弥留的温暖柔软让夏侯过怔然了半刻。
新娘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众人目瞪口呆,而她接下来甩袖离去独自上花轿的傲然之姿更让人倒抽一口气。
此刻,众人心里皆有一个疑问,她不是头戴盖头么,为什么知道花轿在哪里的?
然而在场所有人只有被撇下的夏侯过知道,新娘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说了一句:“想要牵走我,无论是你还是鬼王。。。。。。都还不够格!”
那嗓音浅浅的,淡淡的,像是一缕青丝,柔软动人,却也冷然。
夏侯过怔了一下。按照规矩,他还是走到花轿前躬身告知:“王妃,花轿即将起驾,还请王妃留心。”话罢,站了片刻得不到回应后旋身上前翻身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