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着筱蝶转过身,准备离开舞池,一转身撞上了一个壮汉,还在他的脚上踩了一下。
“啊……”他叫着,伸手猛地将我一推骂道:“你他妈的,走路不带眼睛啊?”
我是一个不愿意惹事的人,尤其现在筱蝶和我在一起,她此时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我看得出她害怕。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说道。
“你说不是故意的就行了?”刚才想去骚扰筱蝶的那个男的在我的背后说话了,显然,他们是一伙的。“如果我泡了你马子再说不是故意的行吗?你踩了豪哥的脚怎么算?嗯?”这是在找碴了,旁边又有人围过来,脸上俱是骄横邪恶兴灾乐祸的表情。
我拉着筱蝶向旁边退了退,靠近了舞池边上的栏杆,没有说话。这些人很显然是社会上的,不想惹他们,能忍则忍,再说在这种情况下,我好像也只能忍了。
“小子,你踩了我们豪哥,他很疼很生气,这不好办哟。”还是那个红毛,晃悠着靠上来,用手指点在我的胸上,“我给你出个主意,你马子盘挺靓,身材嘛也行,就让她陪豪哥跳个舞,豪哥心情一好,就可以一笔勾消了。”说着话的同时,眼睛淫邪地看着筱蝶。
愤怒!瞳孔收缩、牙根咬紧、拳头攥起。
我知道自己的性格中有一个很大的弱点,那就是当事情发生到超越我的心理承受范围的时候,我经常会作出一些连自己也想象不到的举动来,不计后果。
记得上中学一年级的时候,我的后座是一个很壮很能打的男生,经常欺负人,而且,他始终以整治我为乐。不是在我的座位上放上令人恶心的脏东西,就是在后面对我戳戳点点,有一次还拿小剪刀偷偷地剪下了我的头发。据说他上小学时就这样,人称小霸王,连老师都拿他没办法。
当时的我是一个瘦弱、内向甚至有些自闭的男孩,爸爸妈妈也总是再三叮嘱我在学校里要好好学习,千万不要和同学打架,让我惹不起就赶快躲。因此,面对这种骚扰,我只有一忍再忍。
有一次,正在上课,我突然觉得背上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我转头一看,那个男生一本正经的在听课,并没有什么异常,我伸手去摸,背后并没有什么东西。扭动了几下身体,就继续听课。可没过多久,我又感觉被扎了一下,转过头,那个男生仍然听得聚精会神。我再去抓,还是什么也没有,只好再次扭动身体转回来,这次,我听到后面几个人的窃笑声。
《策动》 第三部分(3)
当我第三次被扎到的时候,终于,所有的克制、忍耐在我的意识里灰飞烟灭、荡然无存,好像当时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干掉他!拿起书桌上的铁皮笔盒,我站起来转过身,在众目暌暌下,用尽全身力量,把它砸在了那个男生的头上!铁皮笔盒顿时碎成了两半,盒里的物什四下飞散。
当时,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那个男生,他惊讶地大张着眼睛,我静静站在那里,看到手里拿着根细铜丝的他头上留下的鲜血和眼中流露出的惊恐。那件事的后果是,我被记过处分,而他则很快调换了座位,从那之后再也没惹过我。
此时此刻,我沉默着,歉我已经道过,没什么可说的了,我用眼睛逼视着红毛。筱蝶在我的身后直扯我的衣袖,示意我不要冲动。我不知道,如果他再做出什么让我愤怒的行为自己会怎么样。
舞池里的其他人好像已经发现了这里的异样,纷纷向后退着。
“阿豪,不要惹事。”就在这时,一个二十六、七岁的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对那个为首的三十多岁的壮汉说到。这时我看到,已经有几个穿着统一服装的保安向这边走过来。
听到他的这句话,那几个看上去狂放不羁、好像天王老子都没放在眼里的人立即低着头散去,那个红毛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也走开了。
“啊,对不起纪少,兄弟们有点喝多了,呵呵……”那个叫阿豪的壮汉明显对这位纪少恭敬无比。
“嗯,这里是公共场所,要注意影响。”他说完这句话,转头看了我一眼。目光一碰,我竟然心中一凛。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这个文质彬彬、眉清目秀的年轻人的目光里有一种叫人莫测的阴森感,看了后像是感觉一条蛇爬过手臂,心里很不舒服。
我拉着筱蝶离开舞池。边走筱蝶边说,那个人好可怕。是那个红毛吗?不是。筱蝶摇头。噢,那个豪哥。不是,是那个年轻人。筱蝶说。啊?我惊讶,脑海中闪过那如蛇般阴森的眼神。我们走吧,筱蝶说。我点点头。
出了门,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我打车把筱蝶送到她家的楼下。在进楼之前,筱蝶转过身看着我微笑,“任一凡,谢谢你!我今天很开心!”
星期天。上午十点多钟,磨磨来了。进门第一句话,“凡凡,昨天干嘛不和我们一起去啊?”
“你们四个去玩正好,多我一个人也许会不自在的。”
“哎……”磨磨叹了口气,一屁股坐进沙发,神情郁闷,“你没去才不自在呢。”
“怎么了?”
“约方宁的时候,我说你会去,结果,看到你没去她那个失望啊,一整天都无精打采的,”磨磨猛地探起身子,盯住我,“凡凡,……我猜方宁喜欢你!”
“……别胡说!”我心中一震,和方宁接触了这么久,自己可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哎,我哪儿有心情跟你这儿开玩笑啊。”说完,他又倒回沙发,“昨天到了狮子山,方宁一直不怎么说话,倒是离离这个闷葫芦一反常态,和王欢不停的打屁,逗得她直乐。而我只能陪着方宁坐在那里发呆。哎……”他又叹了口气,“我该怎么办啊?”
看来这家伙现在是为情所困了,“呵呵,磨磨,你猜我昨天晚上干嘛去了?”我笑着说。
“干什么了?”
“我约了个女孩吃饭然后去蹦迪。”
“真的?”磨磨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谁谁,是谁啊?我认识吗?”
“体育馆的领操员,叫筱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