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秋萍也没留人,只把人送到卫校门口,又塞了十块钱过去:“周伟,今天麻烦你了。”
周伟赶紧摆手:“你这是干啥?又不值当个事。”
周秋萍正色道:“叫车子本来就该给钱,油钱不是钱吗?”
周伟头摇得跟波浪鼓一样:“那也不用这么多,我拖一天砖头也就十块钱。你这才多点东西。”
虽然说现在用机器的价格比人工贵多了,但也有数。
“拿着。”周秋萍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我还要麻烦你个事儿。我还想好好留着我跟女儿的命,不想冯二强摸上门来杀人。我这落脚的地方,你可千万别跟人说。”
要不是现在没搬家公司,一家老小也没办法凭着一辆自行车就完成迁徙工作,她根本就不想找村里人帮忙。
宁拆十座庙,不散一门亲!总有人自以为是为别人好。
周伟点点头:“我有数。”
他也看不上冯二强,那就是个窝里横的孬种。
周秋萍这才放下心,笑着跟人挥手道别,自己往宿舍楼去了。
搬家费了不少功夫,她得赶紧卖掉知了猴,再去厂里拖油渣。进了城,处处都要花钱,不抓紧时间赚钱,怎么去深圳买房子安家啊。
周秋萍从宿管办公室拿了洗干净晒好的床单被套以及凉席回了宿舍,瞧着周高氏哭丧着脸,呆愣愣坐在凳子上,顿时无语。
她也懒得再浪费口水,她可没时间给人做思想工作。做人的道理,听人耳提面命没用,得自己去体会。
她招呼母亲:“阿妈,你跟我过来。”
她教会了母亲开关水龙头,告诉对方以后只能喝烧开的自来水;又领着人去平房那边,跟坐在门口吹牛的女人打了声招呼,指点煤炉给母亲看:“中午就在这儿烧饭。”
一时半会儿,她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买煤球,索性直接问平房边上的女人买了几块,先凑合着烧中午饭再说。
“家里不是带了灰灰面过来吗?中午咱们就吃面疙瘩汤,里面下油渣。到时候配着泡菜吃,也不腻。”
她风风火火地安排好家里,又给小女儿喂了回奶,然后摸摸大女儿的头,叮嘱她要乖乖听外婆的话;便脚踩着风火轮跑出去了。
周高氏在酝酿情绪,好好跟女儿谈谈呢,宿舍里就只剩下她们祖孙三人了。
得,人家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郁闷的老太太只能咬牙切齿,又恨恨地叮嘱了一句大外孙女儿:“你可别跟你妈一样,成游神了。”
青青才两岁大呢,能懂个啥?她只觉得妈妈塞给她的奶糖好甜好甜。要是住在新房子里,可以天天吃奶糖,当然是妈妈好。
好妈妈周秋萍正为自己和女儿还有阿妈的未来好好奋斗呢。她走街串巷卖完知了猴,一分钟没歇,又匆匆忙忙跑去了榨油厂。
传达室的大爷接了她的香烟,叫着开门放她进去:“今天来的倒早,还不到吃饭的点呢。”
周秋萍笑道:“天热,来早点还舒服点。”
既然进了城,那生意当然得好好张罗。她现在恨不得一天有48小时。留下六七个小时睡觉,剩下的时间全都用来挣钱。
这回她就拖了整整300斤猪油渣出厂,搞得门卫师傅都心惊肉跳:“你这姑娘也太莽了,这么多你拖得动吗?”
周秋萍笑着道谢:“没事,我一会儿就散出去了。我也是帮人带的,不全拖到乡下去。”
她这话半真半假,自行车出了榨油厂,她没直接下乡,而是都给拖回了卫校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