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药!
你是的。张副官认真道。
不管我是不是药,你都该躺下休息。昨天你照顾我,我多配合你。今天你也该配合我才是。
张副官在甜辣椒的监视中,乖乖地躺回床上。可是看他躺在床上,甜辣椒就也不想再待在地下。换上睡衣,抱着热水袋,也钻进被窝里,和他偎在一起。她心里仍没有放下对吴智引案件的那个可怕的念头,但其中还有些梗阻的部分没有想明白,她不想让他徒增烦恼,故而先隐而不说,至少,得等他好好休息完,再论。
他们在被窝里拥住了,他的手一直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后腰,很是舒服。她摸摸他的耳朵,脖子,还好没有发烫。
张副官说:其实我一直想问,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甜辣椒道:年三十。
真的?这样巧么?
她把双腿搁在他身上,他便把手从她后腰移至她的腿上,轻柔地一下一下抚摸着。她满足地叹息,轻轻道:我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我告诉过你吧?我记事起就被牙子卖了。我未曾见过自己的父母,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生日?我连名字都没有我就是觉得,年三十是最最团圆的日子,父母、兄弟、姐妹,有仇的,有怨的,在那一天,却能都聚到一起所以我就自己做主,把年三十定为生日了。
感到他收紧的手臂,和落在她肩头的吻。她动了动,说:不过,说是这么说,我也从来没有过过生日。月儿以前要给我过,我只不要。
为什么不要?
我也不知道。或许还是怕吧。怕这种自己编织出来的梦,一戳就醒。
今年我给你过,好不好?
甜辣椒心中感慨:好。她还想着,年三十那天,要把重新买的那一配套的项链和戒指,送给他。
张副官不说话了,大概药劲上来,嗜睡得很,他只是抱着她不放。甜辣椒在他安定的怀抱里,不由得又想起吴智引的事。而在看到凶器时,脑子里的一两个片段,也变得具体起来哭泣的吴智引和悲愤的吴将军抱头痛哭。当时,吴将军说过,大不了与他同归于尽吴智引的缄默,难道是因为
好不容易从张副官的拥抱里出来,甜辣椒再摸一摸他的额头,放了心。他睡着时,原本就温柔的性子,显得更加温顺。她可以一直一直看下去,但她因为想给他做些吃的,这才恋恋不舍,带上了房门。在厨房忙碌一阵,她头一次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她在为另一个人做饭,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与她身体交缠,灵魂相拥。他们每天同床共枕,但似乎不会厌倦。她本对这种平和的生活没有什么向往,但现在,她觉得这样也不赖。而那段与他分开的日子,是她再也不想经历,也不愿意去回想的苦痛记忆。张副官。他什么时候,已经成为了她的独一无二。
夕阳渐渐落下,冬天还是日短,厨房里温热,做的都是偏甜的、好消化的菜色。甜辣椒看看时间,该是要叫他起床了。再睡,恐怕夜里又要睡不着。轻手轻脚地到卧室里,因太阳落山,房里暗昏昏的,手抚上他的脸,柔声叫他:醒了么?饭做好了,起来么?
他似醒未醒,大手握住她的手,下意识吻了吻。
做了很多偏甜的菜,你喜欢的,醒醒嘛,还是你不喜欢?
喜欢。他道。
甜辣椒刚想说话,又听他断断续续道,喜欢喜欢甜甜。
如果这世间还有什么难消解的苦痛在她心里结疤,那么这一刻,听见他梦中呓语的这一刻,那些块垒全都融化,化作春日的温泉,汨汨流淌进干涸的褶皱。
是装睡么,甜辣椒笑起来,一掀被子,朝他腰里胳肢,他其实还没有醒,但被她挠痒,却也转醒,他躲了躲,十分无辜道:我怕痒。
怕痒就快起来。甜辣椒打开台灯,脸上突然有些红,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灯光,她喘了口气,快速地说,张张。
张副官还没听清,就看见甜辣椒跑了出去,一边说:再不来吃,下次再不给你做饭!
张副官哪里还敢慢待,即刻下了床。然而那两个轻灵的张张,像一只柔柔手,反反复复轻抚着他的心。他虽然与她在一起,可是,他却没有一刻不想她。真希望这种日子,永远没有结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