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白不知道她的心思,接着说:“这个三后生平时人模狗样的,怎么去做贼呢?真是的。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现在事情还不清楚呢,可别乱说!”刘二嫂白了他一眼。
“都被警察抓了,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那不叫抓,是带回去调查的,说不定过两天就放回来了;再说,这世上冤假错案多的是,也未必就是三后生真做了贼!”刘二嫂反驳道。
“那倒也是,嘿嘿。”
刘二嫂反驳着王三白,同时也是给自己宽心,但愿一切平安无事。
王三白接着他的言论:“我看啊,咱村里最富的算是候金山,开了那么大的砖厂,每天整车整车的砖往出拉,那得卖多少钱哪!我还听说,他家的砖不仅往附近几个村卖,还往城里的工地卖呢。可了不得啊!他爹给他这名字就起得好,金山,金山,傍着个金山,还能不发吗?”
“也是,”刘二嫂讽刺他,“你这名字也挺准的,人家是一穷二白,你更厉害,直接三白了。”
“啊呀,刘二家的,你真会开玩笑!”王三白哈哈大笑着说,“我是我爹的第三个儿子。我大哥叫王大白,没长成人就没了;我二哥叫王二白,现在城里,可有本事呢,还上过电视!”
这事村里的人都知道。王二白是县城的清洁工,很吃苦,每天天不亮就出来扫大街捡垃圾,县电视台报道过。当时,村里的人就议论,王三白怎么就不跟他大哥或者二哥学学,要么没了,要么滚蛋呢?王三白这时却拿这个炫耀,正所谓人各有“志”。
刘二嫂没说话。
王三白似乎还不尽兴,说:“这村里第二富的算是田银洞,开了一个炒货厂,一年也不少挣啊!这名字也是的,金山银洞,很是不一般的人物!唉——”仿佛在慨叹着自己的的命运,“咱村里有点儿山水灵气都让这两个人占了。候金山这小子,还不到四十岁吧,不仅有钱有事业,娶了个老婆也是咱村数一数二的好女人。杨献忠本事没多大,却生了两个好女儿,长相有长相,才品有才品,大的郭青青嫁给了候金山,二女儿郭梅梅又要嫁给杨村长的儿子。这家伙,是钱也有了,权也有了。田银洞的两个儿子也有两下子,只是老大田喜财不如老二田官有出息。”
刘二嫂说:“没事议论别人干什么,莫不成人家的钱还给你几个?”
“嘿嘿,随便说说。”
王三白喝完了最后一口啤酒,不见村里的人来,刘二嫂也没兴趣和他多说几句,觉得没意思,想走,又觉得不甘心。最近他浑身的细胞都很活跃,六十多年甘于寂寞的他,现在忽然害怕一个人在家。他的心理和生理都一种想融入到人群当中的强烈渴求,尤其是对于女人,过去一直是不敢奢望,自从意外撞到丁丽云和杨宝宝偷青之后,从此他的甜蜜幸福生活开始了,反而让他后悔过去的几十年默默无闻地呆在家里错过了多少好机会!
见刘二嫂对他谈论本村首富的话题没有丝毫热情,王三白又努力搜寻着可能让刘二嫂感兴趣的话题。“刘二家的,”他终于来了灵感,说,“你说白志才的儿子半夜三更不在家乖乖地睡觉,乱跑个啥呢?“
“我哪知道?”刘二嫂从柜台后面走出来,倒了一杯开水,坐在一旁吹着喝。
王三白的心脏立刻剧烈地跳动起来,因为他看到刘二嫂穿着一身宽松的睡衣睡裤,他仿佛能从她的袖口窥见里面的景色,以及睡裤下面露出的两条粉嫩的小腿,骤然让王三白内心的欲望急速攀升。
穿睡衣不是农村人的习惯,却是刘二嫂的习惯,目的当然是为了更有效地调动起见多识广的杨全德的兴趣。
从前,王三白见了女人总是绕着走,甚至有不少胆大放肆的女人会当众开他的玩笑。那时的王三白很有自知之明,清楚玩笑总归是玩笑,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给他任何一点好处的。可是忽然之间,突降的幸运让他有了一种认识,这世上没有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很多机会都需要自己耐心地等待、主动地寻找和积极地创造。
所以此时的王三白,在刹那之间萌生了对刘二嫂下手的念头。
这女人!王三白吞咽了一口口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刘二嫂身上的几个重要部位。
他的无礼终于让刘二嫂发现了,她不悦地沉下了脸,起身又回到柜台后面,说:“大爷,这么晚了,我得休息了,你也该回去了。”她下逐客令了。
王三白再怎么色胆包天,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即使刘二嫂迫切需要男人,这个时候他也是不可能得手的。这事需要从长计议,最好再能抓住她一个和丁丽云一样的把柄才好。他嘿嘿笑了一声,站起来,背抄着手走了。
刘二嫂冲着他的背影呸了一口,赶快去插好门闩。
王三白不紧不慢的溜哒到自己的家。他家在河西的沙滩上,算是村子的边缘,离其他人家较远一些,最近的邻居七司令家也和他相隔差不多一里的路。他意气风发地走到了自家门前,准备好好睡一觉,忽然望见一旁的羊圈门大开着,急忙跑过去一看,羊圈里空空的,三百多只羊竟然没剩下一只!
“啊呀!”王三白叫了一声,浑身瘫软了。(迷乱的村庄ranen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