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宛瑶刚走进来,笑道:“五弟又调皮了。”
只见小五穿着进红色的小袄,粉雕玉琢的像个金童子一般。小五蹭蹭蹭的跑过去,拉着李宛瑶的手道:“四姐,那个烦人精来了。”
烦人精?李宛瑶马上反应过来,朝小五摇摇头,低声道:“让人听见了可不好。”
怪不得小五不愿意在屋子里待着,别看小五才六岁,他可有自己的主意。
还未到厅堂,就听见卢氏的笑声:“姐姐,你瞧你屋里这摆设,这物件,真真精细。怪不得是官宦人家,了不得,哪像是我家,那叫个寒酸。”
听到这话,李宛瑶嘴撇了撇,又是过来打秋风,还真当谁看不出来一样。
这卢氏的声音让她非常不舒服,这卢氏是她上辈子的婆婆,这人刻薄的嘴脸,她认的最清了。
卢氏是嫡母海氏弟弟的媳妇儿,说来也不算亲近。
但嫡母总觉得对弟弟有所愧疚,虽知道卢氏不是个好的,但仍愿意吃些亏。
要是上辈子,李宛瑶就随着嫡母,惯着卢氏给些东西,但这辈子却是不乐意了。
眼看嫡母想把刚换上的琉璃翡翠瓶送给卢氏。
“可巧了,上次舅母过来,便讨了套粉彩茶壶,今日怎么又看上我家的东西了。”碧雁打了帘子,李宛瑶一手捧着汤婆子,一手牵着小五,笑着道。
听四小姐这么说,青娘捂嘴笑了,朝李宛瑶挑眉,显然是夸她说的好。
李宛瑶的话让卢氏脸上有些挂不住,指着李宛瑶对海氏道:“你家这小姑娘嘴可真厉害,连长辈都敢念叨。”
“她不过是玩笑话,你又怎么能跟她计较。”海氏朝李宛瑶跟小五招手,让他们两个过去。
“母亲好,舅母好。”李宛瑶打了招呼,坐在海氏身边。
卢氏脸上讪讪,低头抹泪道:“海鸿飞真是个可怜的,每每来姐姐家里,都觉得我那夫君可怜。明明都是出身大家,却自幼被拐子拐走,明明一母同胞,姐姐嫁到这荣华富贵的尚书府,弟弟却长在商户家里,同人不同命啊。”
讨要东西不成,卢氏又开始哭诉。
说起来海氏乃是江南知府家的嫡女,这海家有一子一女,小儿子三岁的时候,过年庙会,家丁没看住,小儿子被拐自拐跑。
这一丢就是几十年,海家两老都已去世。到前两年,在李尚书的帮助下,才找到海氏的弟弟。
两家认亲之后,一直有所来往。
因为弟弟的遭遇,海氏对弟弟家一向多有宽容,但凡弟弟的媳妇儿看上什么物件,是从不吝啬。
但李宛瑶知道,嫡母的大度并未给两家带来亲情。李宛瑶还记得,她嫁给海闻之后,这卢氏是怎么天天咒骂嫡母,觉得嫡母有家财万贯,给她那些东西纯粹是打发叫花子。
当时还是新妇的李宛瑶,气的直接跟卢氏理论,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她在海家的处境也愈发艰难。
不过这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如今有她在,海氏决不能再占嫡母的便宜。
就算是嫡母的弟弟可怜,那跟嫡母又有何干系,何必要嫡母来还这份债。
再说了,嫡母跟父亲,帮海家的还少吗?
眼看卢氏的话,又要让嫡母难过,李宛瑶剥了个果子,喂给嫡母吃。
她缓缓开口:“这马上就要年关,舅妈就算是哭,也该回家哭,何必在我家找晦气。”
海氏想要说话,但嘴里还吃着东西,总不好现在开口,只能先把果子咽下再讲。
就这一会的功夫,卢氏见李宛瑶说的不好听,马上也不哭了,对李宛瑶道:“你个没娘的小东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一点规矩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