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雁王府。
裴恒刚从宫宴回来,喝得有些多,管家奉上醒酒汤后,道:“王爷,侍卫来报说是王妃半月前就···”
昏黄的光晕下,裴恒乌黑深邃的眼眸勾起不耐烦,“啪”一声放下汤碗,吐着酒气道,“什么王妃!敢在本王眼皮底下用毒,就该知道有什么后果。”
裴恒以为谢晚意又让人来找自己求情,实在烦不胜烦。
“告诉侍卫,往后谢晚意的消息非死不报!”
冷冽的口吻吓得管家一哆嗦。
半个月了,只要是有关王妃的事,王爷总会大发雷霆,还放话,“该怎么处置怎么处置!雁王府不养心狠手辣之人!”
王妃流放已经半月,生死未卜,哎。
本想给王妃求求情的,碍于雁王这脾气,管家把话又咽回了肚里,“是。”
裴恒揉了揉眉心,“姜姑娘今日怎么样?”
管家一看她提起姜岁禾,神色口吻都柔和不少,恭敬道,“用了药歇下了。王爷可要去瞧瞧?”
裴恒摆摆手,“太晚了,明日再说吧。”
见他眼下乌青,管家指着桌上的饭菜,“您每次宫宴都吃不好,这笋丝刚炒出来,您垫垫胃。”
自王妃流放,无人再精心照顾王爷起居,寻常侍婢都怕他,送个茶水都胆战心惊,也就管家能劝他吃两口。
裴恒确实胃里不舒服,尝了一口笋丝,眉心拧得更紧,“难吃死了。”
管家欲哭无泪,“这···以往都是王妃亲自下厨,小厨房倒是知道您胃口,就是头一次炒,难免生疏,奴才让他们再炒一盘。”
谢晚意、谢晚意!
她在牢里都不安生,还能使这些手段!
平常胡闹招人烦也就罢了,可姜岁禾是他的救命恩人,边关三年,若没有姜岁禾,他早就死了,谢晚意竟敢给她下毒,到现在人还下不来床。
而谢晚意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
裴恒冷下脸,正要发怒,酒意涌上来,他难受得厉害,“茶···”
管家手里的杯子已经空了,“王妃之前配的醒酒茶已经喝完了,奴才们配了好几个方子都不对,只、只有解酒汤···”
又是谢晚意!
裴恒忍着胃里的难受劲儿,磨着牙,“滚!本王不要她的茶!”
管家拦他不住,只能出去唤人。
裴恒双手撑着桌子,看着面前冒热气的白饭和笋丝。
当即目中一片猩红,“谁说本王喜欢笋丝,都是她自作主张!”
因情绪激动,他挥袖就要拂,然而不知哪里亮起一抹白光,白饭和笋丝眨眼消失无踪。
好一会儿,裴恒才回过神,他揉了揉眼睛,又四下看了看,确定屋里没有别人。
顿了顿,揪着自己的袖子里外翻了几下。
他屏住呼吸,落在茶壶上的目光微微眯起,鬼使神差冲着它挥动衣袖,然后···茶壶也没了。
管家叫了两个侍卫进来准备搀扶裴恒,见他直挺挺坐在椅子上,漆黑的眸子里没有半点醉意,直勾勾盯着空荡荡的桌面。
“王爷?”
管家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走过去唤了一声。
裴恒回过神,指着桌子,“茶壶呢?”
管家松了口气,心说这一晚又喝了多少酒!
“王爷逗奴才呢,茶壶不是就在···呃,茶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