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琼枝素来爱美,见自己“大仇得报”,急急地回房梳妆去了,全然未听到“王不留行”“呜呜呜”的求救声。
宁嘉徵从池中站起身来,乌黑的鬓发胡乱黏在了面上,衬得他肤白胜雪,尽湿的衣衫勾勒出了他独属于少年的清瘦却生机勃勃的曲线。
他周身的池面漾出层层涟漪,若非他眼下沾了淤泥,像极了以人心为食的水妖。
“王不留行”端详着宁嘉徵,直觉得这宁嘉徵远胜于小主人花痴的那些公子。
宁嘉徵低下首去,对“王不留行”发出了亲切的笑声:“‘王不留行’,你真是一只不爱干净的松狮,松狮界的败类,由本魁首屈尊将你清洗干净吧。”
这宁嘉徵分明是狼狈不堪,面目可憎的大魔头。
“王不留行”一面腹诽宁嘉徵,一面想念弃她于不顾的小主人,一面向小主人的双亲求助:“呜呜呜。”
宁重山充耳不闻,处理楼中事务去了。
隋华卿奇道:“徵儿又不是洪水猛兽,为何‘王不留行’怕成这样?”
“王不留行”可怜兮兮地道:“呜呜呜呜呜呜。”
——这宁嘉徵较洪水猛兽可怕多了。
只可惜,隋华卿根本不懂犬语。
宁嘉徵将“王不留行”丢进了其自己的澡盆子里,强迫“王不留行”洗澡。
“王不留行”瑟瑟发抖,她若能为宁嘉徵改名,定改为“人不留犬命”。
宁嘉徵将“王不留行”洗得干干净净,而后一掌落在了“王不留行”头顶。
“王不留行”绝望地闭上了双目:阿娘,女儿这就要赴黄泉了,希望下辈子离“人不留犬命”远远的。
须臾,她感知到一股子热气从宁嘉徵掌心渡来。
又须臾,她通体湿哒哒的毛毛被烘干了?!
是她误会宁嘉徵了。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对宁嘉徵发出感谢的“汪汪”,这宁嘉徵竟是将她翻了过来,迫使她四脚朝天,后又将脸埋进了她肉嘟嘟的肚皮猛吸。
她忍不住在心里呐喊:阿娘,女儿好害怕!
“嘿嘿嘿。”宁嘉徵吸罢“王不留行”的肚皮,又将无力抵抗的“王不留行”的每根毛毛都抚摸了一遍,接着把玩“王不留行”粉嫩嫩的肉垫。
直至隋琼枝想起落在了宁嘉徵手中的“王不留行”,“王不留行”方才被解救出来。
“王不留行”后怕地趴在隋琼枝怀里,不停地“呜呜呜”。
隋琼枝瞧着宁嘉徵,嫌弃地道:“阿兄,你适才的模样犹如吸食了阿芙蓉的瘾君子一般。”
“胡言乱语。”宁嘉徵摆出长兄为父的姿态,“哪有做小妹的这样诋毁阿兄的?没教养。”
隋琼枝一手抱着“王不留行”,一手捏住了鼻子:“好臭,阿兄,你还是快些去沐浴吧。”
宁嘉徵一指“王不留行”,责备道:“没良心,本魁首不顾自己衣衫不洁,先伺候你这小东西,你非但不向本魁首表示感谢,连看都不看本魁首一眼。”
他话锋一转:“定是本魁首宝相庄严,令你不敢直视。”
“王不留行”本来正踟蹰着,闻言,回过首去,飞速地瞧了宁嘉徵一眼。
——好可怕,好可怕,是大魔头呢,哪里来的宝相庄严?
隋琼枝催促道:“好了,好了,‘王不留行’看你了,你应该心满意足地去沐浴了。”
“好吧。”宁嘉徵回房沐浴去了。
沐浴罢,他循着香气行至膳厅,见娘亲正在摆竹箸,便伸手圈住了娘亲的腰身:“娘亲做的菜真香。”
隋华卿取笑道:“娘亲的徵儿都得了魁首了,还是这么爱撒娇。”
宁嘉徵一本正经地道:“因为我在娘亲眼中始终是个孩子嘛,孩子撒娇天经地义。”
隋华卿转过身,端望着宁嘉徵,认真地道:“你就算上千岁,上万岁了,亦是娘亲的孩子。”
宁嘉徵欢呼道:“我最喜欢娘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