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她极小声,蚊吟般,苍白的脸涌上潮红:“月经来了,肚子不舒服。”
“今天就到这吧,”杜遂安道,“几位,我先失陪了。”
杜遂安发话从来不是真求意见,只是通知,几位必然是点头哈腰送杜遂安走,杜莫忘靠在杜遂安身侧,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茉莉花清香,心绪平复安宁不少。
陈老板察觉到气氛不对,他记得唐家小少爷不是沉默寡言的人,今天怎么一句话都没说。他摸着光秃秃的脑袋回身去寻唐宴,却落了个空。
那里早无人影,方才似幻梦,唯余地上几滴深色的圆形湿印。
到了停车场,李秘书恭候多时,那群人三五散去,李秘书递给杜莫忘一只马卡龙色调的粉色小包。
“小姐常用的牌子,还有换洗的内裤和袜子。”李秘书俯身,“是我的错,我没有提醒小姐,快到经期了。”
杜遂安安慰般轻拍杜莫忘的肩:“要我陪你去么?”
杜莫忘对上他微垂的眼眸,黑曜石样的温柔眼睛盛满了小小的她,慵懒下垂的眼角总有种迷蒙柔软的文气儒雅,羽睫是夜幕织就的丝绒,被他凝视着仿佛被他深爱着。
她整个人被火烧似的,脸颊绯红,连忙摇头拒绝,飞也一样逃开。
杜遂安站在车边,手伸进呢子大衣的口袋,摸出轻薄的金属盒子,在指尖摩挲了片刻又放回去,李秘书恭敬地立在身旁,一言不发。
杜莫忘没离开多久,有张娃娃脸的男孩朝这边跑来,正是换了件外套的唐宴,他充满焦急,双手攥拳,停在杜遂安面前,四处张望,没发现心中的那个人,急切地几乎是质问。
“她人去哪里了?”
杜遂安缓缓打量眼前的这个年轻男孩,身材高大,样貌帅气,可谓是一表人材的英俊少年。
“小宴,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之前大哥大姐总说你不如老大,我是很反对他们这样的思想。”
唐宴的脸色变了变,愈发难看:“提这个做什么?”
毫无征兆地,杜遂安猝然发难,甩了唐宴一记耳光,清脆的声音响彻夜空。这一击迅猛而强烈,唐宴根本来不及躲闪,脸被打向对侧,直抽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响。
他连退几步,杜遂安反手在他另一半脸上又是一巴掌,掌风强横刮刀子般,唐宴的脸直接被扇得偏了过去,温热的液体顺着鼻孔滑下,整个人站立不稳,踉跄地靠到后面的车上。
唐宴还是太稚嫩,从小千娇百宠,杜遂安甚至没用七分里,两记耳光,就扇得他晕头转向。
“这样看来,老大无论是秉性还是脑袋,都比你优秀多。”杜遂安收手,李秘书递上帕子供他擦手,杜遂安仔仔细细地一根一根手指擦拭,像是碰了什么肮脏的病毒。
“今天的事,我不会和大哥大姐说,老爷子那里我也会替你瞒着。”杜遂安擦干净手,随意地将丝帕扔下,正飘飘悠悠落到唐宴的鞋尖,“不过,接下来的几年,一直到你成年,你怕是都不能随意出门了。”
唐宴趴在车辆引擎盖上,捂住肿痛的脸,固执地说:“不需要你来越俎代庖,我做错的事,我自己承担,她在哪里?我会向她道歉,补偿她!”
“你当然要道歉,要补偿。”杜遂安慢条斯理,语气越发和煦,“你现在能四肢健全地站在这里和我说话,是因为她身体看不出什么大问题,如果检查结果不是我所想,那么泰国那边要多一台手术了。”
“你以为你是谁?你敢这样做,我爷爷不会放过你!”
杜遂安和声细语:“对长辈这样说话,太失礼了,小宴,你果然该向你哥哥学习。”
不知道是两记耳光太重,还是气急攻心,唐宴心口一梗,晕了过去。
……
小楼里,白子渊收拾完茶具,回身见茶几上摆放的便当盒。
他上前打开盒子,里面是两块漂亮的粉色蛋糕切件,点缀着饱满鲜红的草莓,撒满了糖霜,散发着覆盆子奶油的香味。
巴黎最出名的糕点大师鼎力之作,选用最新鲜昂贵的红颜草莓、新西兰奶油和卡伦树莓,按照秘方配比,赶在食用前半个小时新鲜出炉,这便是传说中千金难求的“阿芙罗狄忒的粉宝石”。
白子渊看了一会儿,冷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拿着便当盒走到垃圾桶边,毫不犹豫地将这精巧可口的小东西倒了个干净。
他将盒子扔到门口,转身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