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庆春省府的办公楼里,常务副省章伯雄正在看着手中的旧城改造报告,秘书敲门进来,
“领导,有您电话,他自称叫陈卫东。”
章伯雄拧着的眉终于得以舒展,
“哈哈,这小子,我说他得后悔吧!和我年轻的时候一样,倔的像头驴。接进来吧。”
说完章伯雄拿起桌上的电话,
“哼哼,你小子也有今天。。。”
几分钟后章伯雄的眉毛再次拧紧,
“小陈,你说的这个事吃的准吗?封锁棉纺厂倒没什么大不了,封锁白岩市这个动静有点太大了。我一个人拍不了板,况且你没有实际证据,
死了几个人是很蹊跷,但是没有警方的结论。贸然的戒严封锁,会造成社会恐慌的。”
陈卫东在电话那头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章伯伯,我陈卫东是什么样的人您应该有所了解。我不可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等警方有了结论就晚了。棉纺厂这一千多人不算什么,
但是白岩市这百十来万的老百姓呢?恐慌是一时的,万一这个不知名的病毒传播开来,后果不堪设想。到那时候您再想控制接触者比登天都难。”
电话那头的章伯雄并未回话,陈卫东也没说话,他在等待。过了大概有两分钟左右的时间,
“小陈,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但是,在我的位置上也只能干符合我这个位置的工作。我现在马上把这件事上报给能拍板的人,
你现在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不要散播,鼓动,怂恿任何人,我放下手头的工作,全力跟进这件事。切记,不要制造任何恐慌。”
陈卫东放下电话之后擦了一下湿润的眼角,章伯雄此人真是他见过的最好的官。什么大局观之类的他现在涉及不到,就单凭他对自己的维护,陈卫东记在心里了。
放下电话以后刚出办公室就有一个人撞在了陈卫东身上,
“主任,你快去看看,说是三车间又死人了。”
陈卫东一把推开来人,
“看个屁,都啥样了还往前凑。你把班长叫过来,不要大喊大叫。叫后工序把手里的活停下,开始用卫生棉纱制作十三层医用口罩,要快。”
陈卫东健步奔向厂部,他把自己的想法和一把手吕平说了,吕书记气的一拍桌子,
“陈卫东,你要干什么?出了命案有公安局呢,咱们干嘛要停产?还什么传染病,我听都没听过,哪年没流感?哪年流感不死人?
再说了,你咋知道那几个人是传染病?万一搞错了怎么办?破坏生产,制造不稳定因素的大帽子给你一扣,你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为了显摆自己,什么花样都敢使得出来。”
陈卫东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出来了。他不死心,又去找了戴世成。结果被怼的更狠,本来关系就不好,怼你没商量。
陈卫东哭了,二十四岁大小伙子,棉纺厂响当当的中层领导。他不死心,挨个车间找负责人,告诉他们停产,疏散人群,
没人听他的,都以为他发癔症了。他又跑到食堂,跳上一张桌子大喊大叫,让大家疏散开,不要聚集。没人理会他,多年后,这个食堂内所有的幸存者们谁也无法忘记,
当年那个大喊大叫的人,那个疯子一样的人,那个吹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