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野种居然也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锦燕,你这小蹄子越发的没有规矩了,大少爷曾经吩咐过,南宫府上没有五小姐之说,你可是将大少爷的话当作耳边风了。”
说话的是四小姐南宫星的贴身丫环锦瑟,这锦瑟随着自家四小姐南宫星来到这荷池边上,却不料听到锦燕这番话语,眼见自家小姐俏脸已黑,这锦瑟当然知晓自己该做些什么。
“我家小姐怎么就不是五小姐了,老爷都没发话下来,你凭什么说我家小姐是野种?”
此话一出,冉夕颜不由暗自苦笑,锦燕这丫头,端的是不会做人,在这南宫府里这么长时间都没学会见风使舵,自己怕是又要托她之口饱受肌肤之痛了!
心思刚转,只闻‘啪’的一声响,锦燕脸上已是多了一个五掌印。
“不长脸的小蹄子,这一巴掌是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尊卑有序。”锦瑟冲上前来不由分说便是一巴掌,瞟一眼自家小姐似是默许便又补上一巴掌:“这一巴掌是让你谨记南宫府内没有五小姐这说法。”
锦燕让这两巴掌扇得是头晕眼花,心中暗自愤懑却又不敢再出声,这府上大小丫环小厮们都知道老爷最痛的除了大少爷南宫末便是这四小姐南宫星,自己刚刚逞一时之快顶了四小姐贴身丫头的嘴,还不知道会不会连累五小姐也遭打呢!
“锦瑟住手,怜儿终究是十三姨娘进府之后怀胎七月生下的的女儿,父亲大人既然不曾发下话来,她终究是在我南宫府生下来的,这般打法若让有心之人传了出去,对我南宫府名声可不大好听。”南宫星出声止住锦瑟又欲挥起的手掌,一番话却说得忽明忽暗,绵里藏针的指出冉夕颜的娘亲进府七月便生下了她,这其中用意不言而喻!
“多谢四小姐高抬贵手,怜儿有自知之明,不敢妄存非份之心,还请四小姐饶了锦燕这丫头的无心之过。”冉夕颜故意将四小姐在字加重语气,毕竟,以自己现在这副身子,根本不是他人的对手,想要活得安然,就定要学会明哲保身。
南宫星闻听此言,笑逐颜开:“我也累了,想在这荷池边上歇歇,锦瑟,你回房告诉娘亲,就说我嫌热,让小丫头们把钣菜给我送到这里。”
冉夕颜这才牵起锦燕的手,行了礼转身往月姨娘的院子行去。
看着冉夕颜离去之后南宫星却收蔹了笑容,俏脸之上竟浮现一丝狠历。这丫头,留不得!且不说那比自己还要美上三分的容颜,单论这小小年龄,竟已知道蹈光养晦,这长大之后,那心机又该是何等深沉!那容颜再衬上这份心机,这丫头长大之后定会成为自己心头大患!
“锦燕,你脸上这印子是怎么回事?”月夫人瞅着锦燕脸上明显是人掴出来的掌印不由问道。
“夫人,锦燕在水池那边遇上四小姐了,锦燕不小心说了五小姐,这才让锦瑟给掴了两巴掌。”锦燕红着眼,忍了半晌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你这孩子,明知道锦瑟那丫头是欺软怕硬的,你还在她面前说五小姐。”月夫人一边摇头一边又自转头吩咐:“锦燕,你去厨子那讨几个热的没剥壳的蒸蛋过来,就说是我要的,回来之后自己用蛋敷敷脸。”
“姨娘,锦燕这丫头不适合留在您房里,锦燕性格太过耿直,留在这府上早晚会出事的,您保得了她一时保不了她一世。”冉夕颜乘锦燕出去之后这才抬头对月夫人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姨娘也知道锦燕那丫头心性不适合留在这府里,姨娘也曾有想送她出府的念头,可锦燕这丫头一听我说要送她出府,便大哭不止,只说已无亲人可依,只愿留在姨娘身边过活,说了几次,姨娘也就随她了。”
05:长孙楚樵
初春的长安街头,飘着蒙蒙的小雨,柔和而又细腻,清洗着尘世的铅华。
一蓝衣翩翩的少年儿郎坐在长安第一酒楼君再来的二楼靠窗边的坐椅之上,窗边望下去便是青青垂柳和碧绿池塘,这无边的美景瞧在蓝衣公子的眼中却只有一种说不出的郁闷之气!
酒,是好酒,是君再来独家特有的兰陵酒,据说到了长安城不喝上一口兰陵酒便算不得到过这长安城。
菜,是好菜,是君再的独家招牌菊花桂鱼,这菊花桂花鱼就着兰陵酒喝上一口,便是神仙的日子也不过如是。
可是蓝衣公子俊容之上并无半丝欢颜,剑眉深锁,就连眼底也只看得见一片愁思。
酒入愁肠愁更愁!
“公子爷,您不能再喝了,再喝又要醉了。”生得眉清目秀的小书僮走上前来抢去蓝衣公子手中的酒壶。
“拿过来,牧一。”蓝衣公子却是连头都未曾抬起,视线依然远眺在窗外那几许青柳之上。
小书僮无奈的摇摇头,将手中酒壶又自放下,暗中叹气自家公子空有凌云志却只能做这笼中鸟。
“小……公子,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晚了让大少爷抓到,您应该受累了。”清脆又略带埋怨的声音,和牧一的声音有得一拼,蓝衣公子如是想着。
“锦燕,我们好不容易偷溜出来,不偿偿这兰陵美酒岂不是太可惜了。”脆生生的又带着一丝童音,宛若黄莺出谷,蓝衣公子不禁将视线转向楼梯口走上来的小人儿。
这小人儿至多不过十来岁,眉似新月,明净清洌的眼瞳似春天一泓碧水,竟似暗藏一股睿智的光芒,头上戴着香叶冠,就着紫色纶巾将黑发绾成一个髻,身上衣饰却是一袭简单的白色锦服,且腰间并不如长安城中富贵儿郎般系有玉佩之类以示富贵的饰物,看衣物,这小人儿着实不像哪家富贵人家的儿郎,看神韵,这长安城里自己认识的富贵儿郎之中竟没一个能与眼前这小人儿相比,有这小人儿在,竟将那些个平素也算是风流倜傥的儿郎们衬成了俗物一个。
就在蓝衣公子暗自打量小人儿之际,小人儿却也仔细端详着这蓝衣公子,衣是上好的冰蓝绫绸,领口和袖边用上好的青丝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衬着这公子头上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腰系玉佩,脚蹬青缎黑底小朝靴,右靴之侧放着一把看上去精致的靴刀。一双杏仁似的眼睛正似笑非笑的望向自己,那笑容似笑非笑似有情又似无情,好一张翩若惊鸿的脸!好一个放荡不羁的的俊儿郎!
“相请不如偶遇,这位小公子,不知可否赏面与在下把酒言欢?”率先打开局面的,是蓝衣公子。
白衣小公子全然不顾身后唇红齿白小书僮使命的眼色,径自走到蓝衣公子的对面坐下方才将手一拱道:“小弟便多谢兄台了。”
蓝衣公子淡笑不语,身后机警的牧一早早便让店小二添了一份碗筷,可白衣小公子却将身后那唇红齿白得不像男子的小书僮一拉,小书僮遂不及防,便和自己主子一并坐在了椅子之上。
“你,也坐下吧!”白衣小公子顺手指向立在蓝衣公子身后的牧一,恍若自己才是这牧一的主子一般。
牧一大惊,自家公子何等尊贵,自己怎么能和公子坐在同一张饭桌。
“叫你坐你就坐下,让那店小二再多上两份碗筷。”蓝衣公子依然云淡风轻的吩咐,对这白衣小公子看似无礼的一出不以为意。
“好……好!想不到兄台也是不拘于这世俗之人,小弟欣赏你!”白衣小公子忽地笑逐颜开,小小年纪说出来的话却是老气横秋,端的让人忍俊不禁。
“我姓长孙名楚樵,小兄弟可称我为长孙哥哥或是楚樵亦可,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蓝衣公子倒也爽直,首先报出了自己的名讳。
白衣小公子灵动的眼瞳一转,方才回道:“长孙楚樵!哥哥与那富甲一方的长孙候爷长孙无极有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