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禧将碗放到了桌上,坐在了床边搂住钱思思,说道:“思思,我觉得刘氏那个女人真的太可恶了。你要是真不想见她,不如就让她今夜就死掉算了。省得她活着还为祸人间……”
“不行,不许你那么做。”钱思思直接抓住了李安禧的衣襟,瞪着眼说道:“我不许你因为这种事情脏了自己的手。刘氏已经病入膏肓了,不过是早几天死晚几天死的事情罢了。而且,就算她人很坏,但生死有命,还是让她听从天命吧。”
“可是,她想要害了咱们的孩子呢。思思,这可是咱俩第一个孩子。我一想到刘氏竟然那么阴狠的想要伤害他,就忍不住想要亲手将她了结了……”李安禧说得咬牙切齿的。幸亏他们真的找来了大夫。那个刘氏竟然真的用了许多活血的草药。要不是思思反应快,说不定孩子真的就危险了。
“我也恨她。所以,我一定要问问她,为什么非要害我才行!”钱思思握紧了拳头,双眼眯着,发出慑人的光芒来。刘氏,即使她没想过让她早死,但却绝对要让她死得不痛快
第八章 看望刘氏
站在床前,看着眼前已经瘦得脸都变了形的刘氏,钱思思心中竟然又生出几分同情来。消瘦的面颊,高高的颧骨,深陷的眼窝和凸出的眼珠……这样的面容,根本无法和三年前那个美貌妇人相连。不过钱思思能够确定她就是刘氏,不是因为她躺在钱府里,而是因为她看向自己的目光中那难以隐藏的恨意。
因话话景。“夫人,清儿和她相公来看你了。”钱景暄弯腰伏在刘氏耳边轻声说道。
刘氏的目光从钱思思的身上转到了钱景暄的脸上,发出嘶哑的声音问道:“你说……她就是那个丫头?”
钱景暄点了点头,回道:“她就是清儿。三年来,她的样貌改变了很多。”
刘氏的目光又转向了钱思思。她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来,说道:“我还以为,是她的鬼魂来找我了呢?你果然是她的女儿啊……”
钱思思听得皱眉,但还是依着规矩与李安禧一起向刘氏见了礼,并且象征式的对刘氏讲了一些关怀的话语。
不过刘氏一直面色怪异的看着钱思思,脸上的神情好像在说,这个丫头怎么可能会对自己说出那些客套话来?如果是三年前的钱碧清,甚至是钱思思,都不能这么耐着性子,面带笑容的对刘氏说一些违心的客套话。但是现在站在这儿的,是经历了很多事情的钱思思。她的性子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么冲动了。
所以,当刘氏因为她的客套话而变得表情扭曲的时候,钱思思在心中暗笑的情况下,又将一堆的“美好祝愿”抒发了出来。直到她自己都觉得恶心的时候,才停止了对刘氏耳朵的摧残。
待钱思思说完之后,李安禧十分有眼色的递上了可以短时间保温的水袋,说道:“娘子,口干吗?要不要喝一点水润润喉?”
钱思思早已经说得口干舌燥了,十分配合的点了点头,就着水袋喝了一大口,方才舒服的呼出一口气来。娘的,对着自己讨厌的人说好话,真是有够累的。倒不是她觉得难受,而是要搜刮那些美好的词语真的很累脑子啊。
而刘氏和钱景暄则被二人旁若无人的表现而呆住了。刘氏是因为无法接受钱思思的美好祝愿,所以觉得心里又闷又堵。原本她可是做好了钱思思来对她泄愤的准备了。可这丫头不但在第二天就又来了,而且还没头没尾的对着她说了这么多好话。
有人会在知道了别人要害自己的第二天,就赶过去向那人表达善意的吗?没有。至少在刘氏的认知里,是绝对不会有的。特别是钱思思在说那些话的时候,眼神明显的表现出了对她的嘲讽和厌恶。所以,在听着那些话的时候,刘氏直觉的知道,那个丫头是在讽刺她,嘲讽她,蔑视她……
这样的认知让刘氏原本想要激怒钱思思的计划完全失败了。因为,率先被激怒的人,变成了她自己了。刘氏一世好强,她最不能容忍的便是被人轻视。而钱思思对她的轻视,不对,应该是蔑视,已经明晃晃的表现在她的面前了。
而钱景暄则是完全无法理解自己的女儿女婿想要做什么了。不过看到李安禧如同变戏法似的拿出那个水袋之后,钱景暄的面皮还是不禁红了。有哪家的闺女在回自家娘家的时候,甚至连水也不敢喝的?
钱景暄看着钱思思喝完了水,然后一脸笑容的又看向了自己。他清了清嗓子,对她说道:“好了好了,你母亲的身体不太好。既然现在已经看望过她了,也问候过了,就让她好好的休息吧……”
“我想跟她聊聊。”刘氏突然出声,打断了钱景暄的话。
钱景暄皱着眉看向刘氏。她似乎因为心中恼怒的原因,面色有些涨红。这让她原本青白的面色增添了一点儿人气。但看到这样的刘氏,钱景暄却眉头皱的更深了。大夫已经说过了,如今刘氏根本经不得情绪上的大起大落。稍有不慎,就可能会直接殒命了。
“夫人,你现在身体不好,还是先休息一下……”
“不就是快死了吗?在死之前连我这么小的要求你也不愿意满足吗?怎么,你怕我还会害了她吗?”刘氏向钱景暄说着,眼睛却一直盯住了钱思思。
“你……”钱景暄觉得心头一堵,说不出话来了。
“父亲,母亲既然有话要跟我说,那就让我们好好聊聊吧。就像她自己说的一样,既然快要死了,那就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吧。否则,将未能说出口的话带到墓地里,不是很可怜吗?”钱思思满脸笑容的温柔说着残酷的话语,将钱景暄直接噎在了那儿。
刘氏瞪着凸起的眼珠,盯住钱思思的目光里已经满是无法掩饰恼恨了。不过一转眼之后,她深深吸了口气,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对钱景暄说道:“老爷,你和李家少爷都出去吧。”
钱景暄刚要说些什么,却直接被李安禧拉住了。钱景暄看向李安禧,脸上已经快要掩不住怒气了,却见他竟然撇过头对钱碧清说道:“别太贪玩了,我在外头等你。有什么事情的话,不要心软,直接出手吧。记住,你肚子里的宝宝才是最重要的哦。”
钱思思笑眯眯的对李安禧点了点头。而后,李安禧直接拉着钱景暄闪了出去,来到了院子里。李安禧的动作实在太快,以至于钱景暄在双脚踏在院子的地面上之后还是惊魂未定的状态。
不过,钱景暄很快就恢复了。他一把抓住了李安禧的衣襟,吼道:“你与清儿想做什么?”
李安禧抓住了钱景暄的手腕,轻轻用力便让他疼得呲牙咧嘴的放开了手。李安禧的嘴角勾出一个讽刺的弧度,低声对钱景暄说道:“岳父大人,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要害人的是房间里躺着的那个女人,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啊。还是说,即便是血脉之情,也比不过你与那女人之间的情意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应该称赞一下岳父您情深意重呢?”
“你……松手……”钱景暄忍不住额头开始冒汗了。他是一介书生,根本扛不住李安禧这么用力的折着手腕的痛感。
李安禧“切”了一声,松开了手,嘟囔了一句:“真没用。”
钱景暄脸色涨红的抱着手臂倒退了几步,方才稳住了身体。他怒目瞪着李安禧,恼怒的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是你的岳父!”
李安禧微笑着向钱景暄走近几步,目光不屑的看着他,说道:“你与娘子不过是血缘上的关系罢了。相比于你连亲生女儿都可以不要。你是我的岳父又怎么样呢?我需要因为这个而对你有所敬重吗?”
钱景暄大怒,他指着李安禧怒声低吼:“你、你、你这个混蛋……”
李安禧一手将钱景暄的食指拍开,直接抓住了他的前襟低吼:“告诉你,如果那个刘氏再对娘子用阴招,信不信我日后会有办法将她所生的子女全部弄死?你是官,是书生,不是要讲究礼义廉耻的吗?可是看看你那个女人,她有什么廉耻可言?就是那么一个女人,你竟然还会担心自己的女儿害她……哼,真无耻。”
李安禧说着,一把将钱景暄扔到了地上。他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好。如果先前不是思思一定要他留她与刘氏单独相处一会儿,他早就拉着她出钱府的门了。看到那样的刘氏,看到这样的钱景暄,呆在这儿都让他觉得恶心。
思思说的一点儿都没有错,没有爱情的婚姻就是坟墓。而当婚姻中加入了夫妻之外的女人之后,会让整个坟墓变得更加腐烂,且恶臭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