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身子一怔;没想师父会决定的这么快,诽心不比其余学识,除却选材选优,还会有很多条条框框的限制;且不说她能不能学成,单是师父那地狱般的训练,她就很难吃得消了。再则就是……,真要将她留在这儿分开一段日子吗?
胸口有些沉闷,就似被谁打了几拳让他微微透不过气。果然会对她不舍……,一瞬敛去所有杂思,将心情再次置于最深处。并在心里反复地告诫自己,她是棋子,是棋子,不能用情,不能。
俊美的脸一瞬仿若冰块,不带丝毫表情。狭长的双眸平视前方,入鬓的剑眉透着一股英气,挺拔的鼻梁下一双薄唇微抿,犹豫了片刻后,道:“你留在这儿也好,毕竟你身子还没好利索,外加边境路途遥远,跟我去只会拖延进程。我早日办完事早日回来接你,你就在这儿好好地缓缓身子吧。”
伊竹闻言将头一偏,秀眉紧紧一蹙。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会拖你的后腿不成?她有些摸不准这个男人的心思了,明明直觉告诉自己他应该对自己有那个意思,偏偏理智又再叫嚣着自己自作多情!
“颜如玉,你的意思是说我会拖你后腿?”嗓音近似低吼地问着。不,这已经不能称之为问,而只能称之为质问了!
他扭头看向伊竹,深褐色的星眸中,不论是表面还是内里都冷淡一片,不得不说,他隐藏的很好。
“是,你的确会拖我后腿。我可以三天三夜而不歇,但你却不行。带上你我便要驱车而行,若没有你,我与鬼面快马加鞭十天的功夫也就到了。你以为我为什么会驾车而走?还不是因为你。”
伊竹双眸微眯;他是不是有点强词夺理了?出游的借口可就是带着自己游山玩水,既是游山玩水,哪会有骑马的?话又说回来了,便是骑马自己也不会输给他!
如此一来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他不想跟自己在一起。
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死皮赖脸地让他瞧不起,倒不如留下来跟苍游学学那腹诽算了!
“也好,刚巧我也不想来回的折腾。”话语不觉冷凝,起身走至车门前,顿了顿又道:“你也不必特地来接我一趟了,待我在这儿玩够了,我自己回。”
伊竹下车后头也不回地走入天机门,旋即,却顿住脚步回眸瞧向依旧未走的马车,只因心底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说:他不会就这样把自己扔在这吧?
鬼面握紧缰绳有些犹豫不决。心底也在腹诽,王爷怎么把王妃扔在这儿不顾呢?那老头的性子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便是自己与他非亲非故,当年也愣叫老头折磨的体无完肤,王妃她能受得了么?万一她去跟相爷告一状,那主子可就摊事了!
颜如玉闷着一张脸在原位坐了许久,右手捂着胸口,只觉那里边空落落的。可他却连叹息一声都不敢,只怕被她听见。推门而出,吩咐道:“卸下两匹马,咱们骑马赶路,马车就先搁在这吧。”
伊竹说的那句话确实让他心里一紧,如今世道乱如蚁巢,凝枫那小子虽然武功不低,可若是碰上大家,也未必会技高一筹。而这辆马车刻着自己的标识,想必认识的朋友都会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不去为难她们。马车,便留在这儿吧。万一她在自己赶回前动身,也算有了一重保障。
“……,好。”鬼面应着声,不觉又问:“那恭泽他们怎么带?”
“扔下个不重要的,你负一个我负一个。”颜如玉扯过一匹枣红骏马,左脚蹬镫右腿一跨!乌黑的青丝在空中甩出一条清逸弧度,后,再次乖溺地贴伏到他的背。随手扯上恭泽上马,几乎没带一丝犹豫地抽动马儿飞奔而走!
渐行渐远的马蹄声让伊竹的心情跌落谷底,不再细闻他的去向,而是向天机门深处走去。
苍游见她留下便也放下了心,连连打着瞌睡回房继续睡回笼觉去了。
“姐姐,我昨天在林子里发现了一窝熊儿,带你去打猎可好?”凝枫见她低落,话语轻快地提议着。母后最爱狩猎熊儿圈养,以她的话就是,曾经有个人告诉她,熊这个东西野性难驯,即便你每日喂它瓜果梨桃新鲜肉食,它依旧会在某一天杀了你,养它就是为了告诫自己,警惕身边吃自己肉的小人。
虽知道母后对熊儿不是那种喜爱,但只要母后喜欢做就可以了。
“好端端的猎熊做什么?瞧,花儿正落的起兴呢!”她抬手接住一片花瓣,接续道:“像这种日子,还是喝酒赏花最为惬意。去。弄壶酒来。”
凝枫有些怔愣,旋即一拍脑门。自己怎么忘了,此刻母后的灵魂才二十岁呀,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四十岁爱干的事儿。可酗酒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吧?奈何他又阻止不了,只好去找酒的同时琢磨怎么能将度数弄的低点。
酒盏撂下,周雨露手指玩弄着杯壁,柔和道:“邢司大人有话直说吧,本官并不胜酒力。”
李府的宴客厅中,宴席一桌美味百盘;不过一月,李大人李玖的发都白了大半,一双布满红丝的眼早失了初见时的精锐;持杯的手顿了顿,猛地掀起饮干杯中酒,酒杯磕在桌上,右手一扯衣摆,双膝与玉石砖发出一声闷响,那一瞬的他,已然舍弃光了自己的骄傲。
周雨露双瞳里隐隐划过一分锐利,转瞬却带出一抹讶异,忙搭手假意去扶李玖,道:“李大人这是……”
“我家犬子之事,还望周大人手下留情!”
所求之事又一次践踏了他的骄傲!五日前,李府大公子不知何故酒醉于街并彻夜未归。次日一早,却叫人撞见其在一处民宅苏醒,与他一起的,还有一位失身想不开上吊而亡的姑娘。大燕国法律极为可固,便是相爷家的大小姐杀人,他都要亲自去府中办案,若一切构不成证据也就罢了,偏偏这次却是证据确凿!
周雨露忙将他扶起,亲自为他斟了一杯酒,道:“李大人不必如此焦虑,令公子乃是咱京都第一公子,本官也不信那个孩子会做出这种事;还且安心,若令公子真是为人所害,我一定会揪出背后黑手还令公子一个公道!”
李玖踌躇地看了看周雨露,颤着一双布满深纹的手持起酒盏。
杯盏相撞,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