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纾欣嘿嘿一笑,“八块二毛钱,可不少了,小傅同志回了趟省城,又开始视金钱如粪土了?”
“你啊,自己也得知道心疼自己。”
傅靳择蹙起的眉头不得已松开,他已经了解林纾欣是个什么样的性格,不招惹她的时候看着乖顺,实际上反骨最重,只能顺着她来。
“我给你带饭回来了,满满当当的两大盒可沉了,回家给你热热,吃完我去车间上工去了。”
“好。”
看着林纾欣脸上洋溢着笑容,虽然一个人上两份工还要在镇上和村里来回往返,但是她从没说过累也从没说过想要放弃。
她只会算着自己这个月能攒下来多少钱,然后看着草稿纸笑得见牙不见眼。
用自己的双手去劳动,换取相应的报酬,养活自己自食其力,明明是新时代地美好品质,但是傅靳择在欣赏赞扬的同时,也会觉得心疼和落寞。
他有时候难免会想,如果她能有片刻的依靠他,不这么劳累,就好了。
不是大男子主义的高高在上,而是出于对她的疼惜与怜爱,想为她遮风避雨想为她披荆斩棘。
傅靳择感觉得到,他和林纾欣之间总是隔着一层无形的壁障,她就站在那儿什么都不做,却让他感觉他们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一样。
这种隔阂与壁障,像是一层迷雾,哪怕傅靳择喝她近在咫尺,甚至握着林纾欣的手,都觉得触碰到的不过是虚影,不是真正的她。
但这种感觉很快就被他压制了下去,甚至开始检讨自己开始胡思乱想。
“怎么了,看着你好像魂儿飞走了的样子,有什么心事跟我说说?”
热饭简单,把煤炉子点着升起火,再盖上盖板,把铝饭盒放在上头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热透了。
虽然铝制品总加热对身体不好,但这个年代多是铝锅铝壶,填饱肚子活下去才是首要任务,养不养生的以后再说吧。
“没什么,我今天下午没什么事,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去村子里的小学给孩子们教课的事吗,正好得了空我过去一趟。”
“行啊,那我下了工就过去找你。”
下午林纾欣去车间上工,虽然因病离开了一阵子,但工友们见着她还是很热情。
在男工组里,林纾欣瞥见了一个人——林清彦。
“他不是在船上工作吗,怎么到车间里头来了?”
“嗐,你说他啊,别怪俺说话难听,好像是当时耽误了做手术,所以手术失败了,腿上落了残疾,比你男人还要严重些。”
正说话呢,林清彦突然看了过来,与林纾欣目光相接,目光里的情绪很是复杂。
有恨、有怨,还有淬了毒似的阴冷。
但是林纾欣丝毫不惧只是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忙自己手上的活计。
原来当时张桂香真没说错啊,林清彦真成残疾了,但是这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林纾欣赶完手里的活计之后,准备去找傅靳择,但是在车间外头被林清彦给拦住了去路。
他倚靠在墙上,手里夹着根烟卷,吞云吐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