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出门,行至门口时有冷风突起,掀起前面一人额前乌发,深色抹额下隐约可见一道深刻疤痕。
司马瑜!
二楼正斟酒的西门涟几乎是在他刚跨进门的第一步时,便是注意到了他,几乎在同时他目光也朝她这边看来,两人目光于空中相接,她也不避,扫过一眼便是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了去。
司马瑜心细如发,惯会察言观色,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被他看出端倪。
她即使再恨他,也不能在此时打草惊蛇。
低头,轻饮一小口,那热辣的味道直冲口鼻,心头的那一抹狂躁才微微平静了些。
司马瑜却有些微微的失神,回神后,眸中燃起一抹奇异的光芒,用银子打发了摇曳生姿行来塞姑娘的妈妈,他领着随从信步走上二楼,一路引得姑娘们抛来媚眼和秋波无数。
他束玉冠,锦衣玉带更显身段颀长秀雅,举止里又有着贵介子弟才有的从容和尊贵,偏容貌还俊美无俦,这般的人走到哪里都是众所瞩目的焦点,其实不止是那些姑娘们心思荡漾,就连那些花楼的男客里一些人淫邪的视线也紧紧黏在他身上,连身边姑娘娇嗔敬酒都没有听见。
众所瞩目下,他行至西门涟对面椅子上坐下,唇畔含笑,“小兄弟,一个人?”
西门涟抬起头来,眸光泛寒,“干卿底事?”
司马瑜有一瞬间的失神,稍顷他克制住心头翻滚的情绪,尽量平静的道,“若是一个人的话,可介意同我并个桌?”
像,太像!
这一张面孔,多么像是午夜梦回时那一张让他魂牵梦萦的面孔啊!
‘他’……会不会是她呢?
心跳失悄然序,他搁在双膝上的手指节泛白,痛感隐隐传来。
却,得极力压制下去。
尽可能的,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西门涟望着他,心头冷然一笑,明知故问,“这么多空桌兄台偏要同小可挤,是何居心?”
“居心倒说不上。”司马瑜手指微颤,脸上那从来都是完美笑容面具有了丝丝裂缝,苦笑一声道,“你像极了我失去联系的一位故人,初见着你,我还以为你是她。”
“她是谁?”西门涟口气微微好了些,却是她强行将心头恨意压下的结果。
司马瑜心头掩不住的失望,唇色亦有些微微泛白,却不放弃的道,“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因为一场误会我们分离,至今生死不明。”
误会?
为杀人夺宝,处心积虑算计他人灭国,这是误会?
司马瑜,你当真无耻!
西门涟瞳孔微缩,面上却含笑,“尊夫人是哪里人,年芳几何?”
“她呀,今年二八有余了。”司马瑜脸上露出怀念的笑容,“她和你有五分相似,声音软糯,极爱笑。”
天知道她有多想撕了他那张脸!
西门涟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道,“兄台和尊夫人感情听起来很是要好,却是不知道是怎样的误会才使得你们分离?”
她倒要看看,他能给出怎样的解释来。
难道真的不是?
司马瑜心里悄然种下怀疑的种子,仔细一看她,虽然二人容貌相似,气质却是天差地别。若是说西门涟是需要人呵护的菟丝花,那么眼前的人便是生长在极寒之地的雪莲花,忍不住的他又想起她决绝跳下鳄鱼池那一刹那狠戾的神情,心头狠狠一颤,搁在双膝上的手指豁然紧握成拳,无声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