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知道自己此时该恼,奈何一点火气也冒不出,甚至悄悄在心中松了口气。这人当真好能耐,这世上能算计他东方不败的连五个指头都够不着,偏生这人几句温柔的话语,几个细心的举动、便像是让他陷进去了。
“你究竟同朝廷有何瓜葛?”东方不败问道。
“朝廷?”池清闻言一愣,反问道:“你如何断定我同朝廷定有瓜葛?”
东方不败让池清搂在怀中,近得彼此鼻尖几乎要贴上,口中却是冷笑道:“池清,你真当他人都是傻子么?”若不是这人今日坦诚,他定不会试着将心中疑问问出。就如他所说的那般,他亦是不希望自己走太多的弯路,他试着相信这个人,可他若真想遮掩,那便作罢!
池清瞧见他的神色,只得解释道:“其实这是我也并非要瞒着你,只是有些事连我自己都捉摸不透,更勿论你了。”心中思忖了着这事该从何说起,其实说来也简单,只是这事虽已过三年,仍不免讪色。
“我本是当朝丞相池陵之子,可惜三年前教他绝了父子关系赶出了家门,流落至此便做了个教书先生。”
想来那番绝了父子之情的话不过是父亲怒极随口脱出罢了,可他却是当真离家出走。其实他亦不想让父亲如此为难,只是这辈子听了他太多的话,哪怕一回,他也想为自己争取个那么一回。若真按着他安排那般而活,又同行尸走肉有何区别?
只是这事池清当真纳闷,三年前自己让他赶出家门之时未曾寻觅过,如何三年后的今日又出动锦衣卫将他寻回?难不成是家中出了变故,所以急寻他回去?
东方不败闻言不禁敛眉,池清这话语委实说得含糊,定是隐瞒了些甚么。“那昨日出面替你了事的锦衣卫呢?”他还不至于天真到相信皇帝会出动锦衣卫替丞相寻子。
池清闻言不禁失笑,暗道这人不但别扭,还爱多疑。“我外祖母是颜贞长公主,也就是皇上的姑母,想来是她央求皇上动用锦衣卫来寻我的。至于这事为何会拖了三年亦或皇上为何会同意,我就无从知晓了。”
池清将自个的身家背景掏了个遍,这才噙笑问道:“小生所言可是句句属实,不知芳儿姑娘是否满意?”
卷㈩㈦ 入君怀
东方不败心中思忖一番,这人说的那番话虽是可以解释这几日的际遇,可他心中仍隐隐觉得这人还隐瞒了他些甚么。好比他如何好端端的让他爹赶出家门,绝了父子关系?
池清见东方不败不应,道:“该解释的小生可是都解释了,现在总该轮到芳儿姑娘的答案了吧?”
东方不败斜乜了池清一眼,恍若未闻那声轻薄的芳儿姑娘,明知故问道。“甚么答案?”
池清噙笑道:“与我一同厮守到老,可好?”
东方不败凝望着池清,静默半响,垂下眼睑,淡声道:“容我再想想。”
说他懦弱也好,笑他胆怯也罢,有些话这人可以随口说说,对他而言却是一辈子的事。若今日未应,他日这人负了他也不过是亲手了结他罢了,可若是应了,这人再负了他,他亦不会苟活。仅是一句答应,结果却是大相径庭,一辈子毕竟太久,变故亦是太多,他赌不起。这人的真心究竟有多少,他还想再瞧个清楚……
池清见东方不败敷衍带过,不由苦笑,他当真是自视甚高了。只是他不愿同自己在一起定有缘由,究竟是不喜欢他,亦或是不信他?掩住眼中落,凝视着怀中垂首敛眸的某人,试探性地倾身朝他凑去。
本就近得几乎贴上的鼻尖霎时亲昵地触在了一块,彼此气息缠绕交缠,百般亲昵,千般旖旎。东方不败错愕地抬眸朝池清瞥去,只见那近在咫尺地瞳仁正笑意盈盈地盯着他。随即,嘴角便触到了一个温软的物什,心间一颤。
池清在东方不败唇角落下一个吻,见他神情错愕却未有任何厌恶之意,唇角不自觉上扬。这答案已是再是明显不过,若是不喜欢,又如何能容得自己如此轻薄?可既是喜欢却又不愿同自己在一起,那便是不信他。既已知晓原因,池清自是对症下药。
“东方,认识你至今,我从未与你说过一句谎言,之前不会,往后亦不会。他日你若发觉我骗了你,要离去我绝无二话,可只要我一日未辜负你,你便一日留在我身边,可好?”不是只有他一人会坎坷不安,他亦会担忧他不知何时会离去,从此渺无嗣音。
东方不败凝视着池清,当那些你可望而不可求的东西霍然教人捧在了眼前,想不动心又谈何容易?默了半响,终是应了一声。若这人当真能做到承诺过他的每一句话,许他一世又何妨?
既然东方不败应允了,那这事便如同板上钉钉一般。池清得了应允,不由松了口,坎坷了这么些个时日,今晚上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伸手将他拂乱的青丝捋至耳后,嘴角噙笑柔声道:“夜深了,快回房睡吧,莫要到处乱跑了。”
“嗯。”东方不败应了一声,回身前瞥了池清一眼,进了屋子。
池清伫在外边,提起地上那坛子黄连酒尝了一口。不由皱眉暗叹,这酒果真苦得很,只是噙笑的嘴角却未曾落下。瞧见那侧屋的烛火熄灭,这才回屋歇下。
翌日,在私塾用午膳的孩童发觉今日不但加了菜,连饭食底下都多了几片腊肉,不由咂咂嘴朝池清着嚷嚷说诡异,还道先生今日是中了邪。池清闻言不由黑了半张脸,他难得好兴致地替他们加菜,倒还落得个中邪,当真是好先生难为。
连孩童的碗中都已如此,更勿论某人了。
东方不败习惯性地拨开碗上边的白米饭,不由一怔。只见底下半碗皆是腊肉,不由啼笑皆非。难怪那人又在边上替他添了一碗,难不成当他是在养猪?
和美地用过一顿午膳,池清方从庖厨洗好碗,昨日那前来赏景的不速之客又不请自来,手中捧着一大坨的物什,寻的由头仍是赏景,池清脸色一青,又将他给挡了回去,当真是一点薄面也未留。不过想来也是,如今人家美人在怀,只待生米煮成熟饭了,难不成还怕来个人从中搅局?
可那锦衣卫也是个非凡品,连着来上了两三日,让池清挡回来的仍不罢休。翌日直接一顶绿呢官轿停在了私塾外边,县太爷驾到!
县太爷一来便毫无任何官架子,将池清从头到脚欣赏、赞美一通,闲扯了半日,直待池清耐不住出声询问后这才算是进入了正题。
“池先生这些年不辞辛劳的教化学生,对柳生镇的付出小官都看在眼底,所以小官决定出银五百两将私塾修葺一番,私塾修葺的这些日子,若是先生若不嫌弃,还请将就着在小官府衙住上一段时日吧。”县太爷那卑躬屈膝的模样差点教人以为这是巡抚巡视此地,县太爷前来迎接,只差直接称下官了。
池清总算是知晓了这知府大人前来目的。不辞劳苦的教化孩童?若他当真看在眼底早些年乐先生还在那会他干甚去了?他不至天真到真当这县太爷是为他这小小塾师而来,怕只是个说客罢。
如今这私塾他呆得好好的,为何要修葺?再说了,池清心底也打着小算盘。这私塾就那么一间侧屋,这些日子他看着边上那间侧屋那是相当有感情,若有朝一日能一同住进去,那才是最美满不过。让县太爷从中一搅和,屋子再一多,他要待到何年马月才能夙愿得偿?
婉言谢绝县太爷的好意,连赶带请地欲将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