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晨怒气冲冲地瞪着我,然后无可奈何地坐下来帮我卸妆。她一边画一边猛戳我的脑袋说:“你这个二百五!你再不长个心眼,以后还有你哭的时候!”说完这句话,她突然意识到我妈在旁边,自知失言,再也不说话了。
我妈的脸色很难看。我把她拉到身边坐下,拍着她的手说:“妈,你别担心,我一定会幸福的。”不然就对不起那次奇迹的成全了。
我妈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我的妆刚刚重画好,天爱又跑了进来,急切地问:“马上要开始了,姐姐你准备好了吗?”我笑着说“好了”,她就拉着我的手往外面大厅走。
整个会场关了灯,宾客的桌子上点着一盏盏小小的蜡烛,礼堂的穹顶上用投影灯营造出漫天繁星的图景。
我站在红毯末端,牧寒在另一头远远地注视着我。此时琴声响起,是小杰坐在钢琴边演奏那首《starynight》。我想起那天我们坐在车里,我遥望满天繁星许下愿望,惟愿自己能永远懂他、永远陪在他身边。
此刻美梦成真。我捧着他为我订制的花束,在天爱的引领下,在父亲的扶携下,慢慢地朝他走去。冯导、大师、诗人、若童、小歪、maggie他们都到齐了,我甚至在人群中看到了郭宜春,她正微笑看着我。
这条路走得好漫长,可是我终于来到了他身边。他为我戴上了铂金婚戒,我也给他套上了同样的戒圈,宣告这个男人是属于我的。
我相信,我们会是幸福的。
☆、番外四 过年
我靠在床上看书,已经十二点了,那个晚归的人还没有到家。
手里的书不自觉地翻了一页,我瞪着那张白纸黑字看了一会,又翻了回来,因为我发现上一页自己根本没有看进去。
大门的钥匙孔发出一阵轻微的机括转动声。我不由得正襟危坐,装出一副认真看书的神情。
半分钟后,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他带着室外的寒意走了进来。
“怎么还没睡?在等我吗?”牧寒一边脱下大衣,一边笑着问。
“你又失约了。”我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书页,冷冷地说。
他把大衣和围巾挂在衣帽架上,然后在我身边坐下,把冰冷的手掌贴在我脸上,讨好地问:“生气了?”
我凶神恶煞地瞪着他,像条恶狗一样转头去作势要咬他的手,他急忙把手一缩,笑着说:“快过年了,公司有好多单子要跟,还要答谢客户,我实在是抽不开身。年货嘛,反正年年都是那些东西,你自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好了。”
我从床上跳了起来,劈头盖脸地骂道:“李牧寒,你拎拎清楚,到底是你的客户重要,还是你的家人重要?”
牧寒笑着说:“当然是家人重要。”
“那我们家谁说了算?!”
“当然是你说了算。”
“既然我最大,你为什么不听我的?”我义正词严地训示道,“年货的意义不在于买什么,而是要全家人一起买!过年团聚不是仅仅体现在一顿饭上,是体现在齐心协力准备迎接新年的过程中,像你这样两袖清风地坐下来吃顿饭。吃完了拍拍屁股走人,这年过得有毛线意义?我跟你说李牧寒,今天已经二十六了,我们家可什么都没买,后天我爸妈就要来了,你要是再不陪我去买东西,等你老丈人和丈母娘来了。全家一起喝西北风去!”
“好好好。我错了。”牧寒举手投降说,“明天我就陪你去买年货。明天徐明从江海飞过来跟我签明年合同,我也不签了。让他喝西北风去。”
我狠狠地瞪着他,他假装无辜地看着我。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也软了下来:“徐明真的要过来?”
牧寒学着我的语气抱怨说:“是啊!有什么事不能过了年再说,唉。这些人都是摩羯座、事业狂。”
“你说你自己吧!”我又好气又好笑地说,“好吧。算了。我明天白天先带天爱去买过年要吃的菜,你晚上尽量早点下班,我们上超市买零食。”
牧寒笑了,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说:“好,我答应你,明天一定陪你去。”
他走进浴室去洗澡。我的气消了,趁睡觉之前终于看进去几页书。
几分钟后。他带着一身温暖的气息钻进被子,我也放下书,调暗台灯躺了下来。
“芒星明年的广告代理全放在贵公司做吗?”我轻声问。
他笑了:“什么叫做‘贵公司’,跟你没关系吗?”
“是没关系啊。”我云淡风轻地说,“我不记得我们出版社跟贵公司有业务往来。我们是做文学的,文学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