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魏送了周礼出去,端了盘葡萄剥皮喂她,开解道:“陛下此番病症来势汹汹,说不定掺了些别的病痛呢!”
祁欢顺杆爬下来:“就是,一定是周礼这厮学艺不精,诊断不出来,掰了个积食的借口来糊弄我!”
常魏连连点头:“陛下龙体康健,小小积食哪能虚成这样!”
祁欢这才痛快了,吐出葡萄籽,准备回龙床上再睡个回笼觉——这几日精神不好,傅予湛也没有督促她学习了,真是快活!
在龙榻上滚了两圈,她忽然从被子里探出脑袋问:“之前听你说,周礼这段时日都住在暖阁?”
常魏点点头:“是啊。首辅大人说暖阁离得近,方便照顾陛下,就划了个偏殿给周院判暂住。您有何吩咐?”
说完半天没听见回音,扭头一看,祁欢已经抱着被子睡熟了。
……
暖阁内。
周礼亲手写了满满一页的纸,小心吹干笔墨:“成了,日常要注意的事项都在上头了,首辅让御膳房和贴身的奴才多看几遍记下就好。”
傅予湛接过来,由上到下仔细看了一遍,点点头,折成三道贴身收在袖袋中。
周礼背起手边的药箱,躬身行了一礼:“如此,下官就告辞了。这段时日多有叨扰了。”
“无碍。”
退到殿门口,周礼搭在门上的手一顿,还是回过头来:“陛下自小身子骨孱弱,是受不住这种毒的,往后半年都要小心调理。你若不是真心要她的命,还是用些温和些的方子。”
无人应答。
周礼笑,也是,下毒哪有嫌毒性过烈的,自是越猛越好。这次祁欢侥幸躲过一劫,下次哪有这好运。
他叹一口气推门出去。
身后傅予湛低头看着手中奏疏,目光沉了沉。
————
又躺了两天,祁欢终于又活蹦乱跳了。可是没蹦哒两日,就被傅予湛拎进了御书房。
面前整整一摞的奏折。
祁欢沉默两秒,提着裙摆一点一点往后退。
傅予湛拿出那把无所不在的戒尺,啪嗒往桌上一搁,淡淡看过来。
祁欢:“……”
她恨!
蔫了吧唧在桌前坐下,死鱼眼往一小臂高的桌案上扫过,视死如归地抄起一支红朱砂:“来吧。”
不就是一个“已阅”么,谁还不会写似的。
见她这般架势,傅予湛倒没说什么,从案头拿了几本折子递过去。
前边的几份倒是简单,不外乎溜须拍马赞颂新帝的。
祁欢随便扫了两眼,手中狼毫翻飞,潇潇洒洒两个大字。
写完还慢悠悠吹了吹墨水,面有得色地往傅予湛面前甩了甩。
傅予湛平静地接过来,另抽了一本给她。
是御史台上的折子,弹劾的是祝侯爷家的小公子,祝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