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高颎最懂杨坚夫妇心思,就算两人不在京,他也不会找杨勇谈论政务。
杨素也是如此,几乎不参加东宫朝会。
高弘德闻言道:“儿子这段时间一直在晋王府,而晋王似乎也有意瞒着我,直到昨日方才知晓,本欲告知父亲,奈何管家说您已睡下,这才作罢。”
高弘德是晋王府记室,属于杨广的属官,他每天的上班地点就在晋王府前院东南方向的属衙,不走王府正门,走的是东侧偏门。
在大隋,不单单亲王郡王可以开府,
从三品以上的都可以。
“到底怎么回事?”高颎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高弘德道:“今次换防,左卫府的人全都被抽调至皇城附近,听说元旻是奉了太子令,以至于内城和城防卫空虚,不过晋王私下里去见了贺若弼杨雄等人,这才从里坊宿卫抽调了一些补充城防,所以眼下内城空虚,并没有多少侍卫。”
实际上,内城再空,也不至于空到这个份上,
而是杨广昨晚去了一趟左武卫府和左武侯府,将这两卫的兵全都抽调至城防卫,导致内城更加空虚。
从高弘德讲完第一句话之后,高颎就已经闭上了眼睛,待到儿子讲完,他已经将整个事情都捋顺了。
“如此大事,你不该瞒我,此事你昨晚若是告知我,尚有转圜余地,但你并没有,你是故意的,对吧?”高颎澹澹道。
高弘德叹息一声,道:“父亲因维护太子,已经多次被圣后责备,难道您还看不出圣后的心意吗?”
“我能不能看得出来,那是我的事,现在是我问你,为什么故意瞒我?”高颎厉声喝问。
高弘德像是犯错的孩子的一样,头颅垂的很低,片刻后,只见他勐一咬牙:
“晋王文武兼备,礼贤下士,实乃天纵之姿,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远胜太子矣,况其膝下有贵不可言的嫡长孙河南王,三子杨铭更是得二圣与长公主隆宠,年龄虽幼,却是处事老成,待人接物远非东宫那帮”
“闭嘴!”高颎罕见的动怒道:“你知不知道卷进储位之争,会是什么下场?”
既然都说了这么多,高弘德也豁出去了:“自然知道,儿子更知道,如果选择错了,才真是万劫不复。”
高弘德见父亲愣住,哽咽苦劝道:“现在满朝官员谁的心里不清楚,二圣已经动了易储的念头,父亲若还是执意维护太子,与二圣相抗,我高氏举族危矣。”
望着眼前一向懦弱的次子,竟然说出这番话,高颎不由得愣住了,
难道太子失人心已至如此地步?连自己的儿子都心向杨广了?
如果昨天高弘德就将此事告知,他必然立即进宫,劝太子及时将各府卫调回本部,但是现在已经晚了。
儿子有意瞒他,自然也是不愿他再去东宫。
至于二圣的突然返京,多半就是因此事而来,如今二圣的辇毂已经在路上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高颎突然觉得,太子走到今日,怨不得任何人,实乃咎由自取。
而他高颎,只能是尽人事了。
左武卫和左武侯卫,已经于昨夜调至城防,而城防有多少人,杨坚是看不到的,因为他只会从一个城门进来,那就是正南方向的明德门。
只会走一条街,那就是朱雀大街。
皇辇入城之后,百官从后跟随,
独孤加罗突然叫停车辇,派人将太子杨勇喊来。
杨勇身穿朝服,侧立于皇辇一旁,垂首恭听。
“这满大街的武侯,都去哪了?”独孤加罗在车厢内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