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这就随你去。”
之瑶回身打个手势,示意他在家乖乖等着,便准备独个儿随侍女走一趟,可走了没两步,身后步音落。
她回头看情况,但见司琴南图踱步走来,黑玉发丝趁风飘起,神色一如平常:“娘子,你怎可留我独守空房……我要来。”
“好。”
……………………
这边,圣主堂。
金袍曳地,飞花似雨,山崖边儿上的花厅里,圣主半窝美人榻,她眉心微蹙,随意把玩着根细簪。
那簪身裹金,金身细尾处嵌了颗半透六面珠,看起来极为普通。
“这么多年了,她受了该受的罪,你也当还该还的债。”
圣主对着簪花说话,辞色清冷淡然,好似在自言自语,可细看,她仿若有意将那珠子凑近唇边,特地说与细簪听。
“她是千年难遇的纯灵,镇压战死亡灵净化怨气,最好不过,这也是她,一个叛徒罪人该有的结局,那你呢……玉书。”
玉书浑身一震,四周皆是半透的镜子,他看不真切外面情形,也无法感知之瑶所在,估计自己被困在某个封闭空间中。
圣主的话犹如天降惊雷,震得方寸天地颠倒旋转,玉书的灵体几乎快撕裂开,他使劲儿抱住头,捂住耳,可分裂之感并不会因此减弱分毫。
这几日,圣主一面忙着筹备司琴南图的婚事,一面得空便在这寂静之地折磨玉书。
她恨,恨极了那些觊觎森林之魄的异族。
“万年前的混战,若不是异族为一己之私,强行攻入我灵山抢夺灵宝,灵树也不会受损,以致于灵力不足。”
灵族世代依靠灵山而活,灵山以七彩河焕发生机,而七彩河发源于灵树根系。
灵树死,灵族灭。
回声渐弱,玉书无力地左右摇晃,满脑子都是罪啊债啊的,连日来的折磨,他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现在,他意识相对清晰,听闻圣主之言,气地当场暴喝:“你个疯子!疯婆子!万年前什么狗屁混战,老子早几十万年前就烧成灰了,关我玉书屁事!”
没错,混沌时期,他确实偷了一颗森林之魄,可那是小圣女亲手摘给他的,玉书连灵树的毛都没碰到,灵树之祸甩他头上确实怨。
可圣主不管,她好不容易遇见最为精粹的灵魄,白白放走岂不可惜。
或许,只要想办法把玉书的灵体渡给灵树,或者将他永生禁锢在七彩溪源底,就像姩姩那样,用她至纯的灵体洗涤怨恨。
她爱的男人,也用同样的办法为灵树提供灵力,殊途同归啊,一对怨偶共同埋于百万灵山之下,为了灵族一脉奉献自己。
感人至深。
玉书依旧在嘶吼着,可圣主听不见,也不感兴趣。
她很忙的,既要操持好儿子的婚礼,又要想法子彻底了断玉书与之瑶的召灵联系,等玉书与灵树合体,灵族将再无后顾之忧。
届时,她也不必再为了一颗小小的森林之魄纠结,在南图即将下界寻找碎片的时候,她会大方拿出森林之魄,然后告诉他。
“其实,最后一颗森林之魄,母亲一直替你留着。”
他一定会很感动,然后留在她身边的。
圣主最开始计划利用之瑶挽留亲儿子,不过现在,有了既能解救灵族之危,又能直接留下南图的两全之法。
之瑶唯一的用处便是带来了一块碎魄和玉书妖灵,沦为彻头彻尾的怨种工具人。
圣主灿然一笑,脑后的圣光也越发刺目耀眼,忽然,她眉目微转,悄无声息将簪子缓缓插入云鬓中。
此时,花厅外响起侍女的声音:“圣主,魔族太子和仙界公主来了。”
圣主懒懒幽幽道:“让他们在小亭等候,对了……”
“给南图备一份莲花糕,他小时候最喜这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