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隆冬的夜晚,寒风凛冽呼哧。
夜空洋洋洒洒地飘落片片清白,冷气和雪花不断争相扑进屋内,温度瞬间骤降。
正厅。
厅堂前方是一张古色古香的檀香木桌,桌上摆着一个紫金麒麟香炉,静静地吐出一缕缕云纹般的烟雾,薄如蝉翼,又似棉纱,弥漫出淡淡的檀香味。
四周的墙壁上挂了几幅名家大师的字画,给这庄严的厅堂增添了一丝古韵的味道。
穿着一身深蓝色绸缎衣裳的许高远端正地坐在高位上睥睨着穿着粗布衣裳,跪在地面,低垂着头的桂嬷嬷。
“你就是府里的内贼?大娘子掌家可是亏待了你,还是亏待了你主子?好教出你这种偷鸡摸狗的混账东西!”
话毕还不动声色地斜睨了一眼许知意,偷偷打量着她的神色。
“老爷,奴婢冤枉呀!”
王玉琴因着刚刚被训斥之事,心有怨怼。眼下又怕会被顺藤摸瓜,将她薄待许知意之事全数抖落出来。
于是想着快刀斩乱麻:“老爷,这是方才从这仆妇身上搜到的。”
张嬷嬷极有眼力见地把扣下的东西呈上。
几件棉袄、一张当铺的票据、几锭雪花花的银子、还有一些铜钱。
许高远伸手摸了摸棉袄,又细看了几眼面料,发现所用料子都是极好的。而价格绝非这个仆妇可以承担得起。
一时诧异不已,直到眼神汇聚到当票和银钱上,才想明白这一切。
这人必定是偷拿了府里的物什,寻了个不起眼的当铺进行交易。只可惜棋差一招,不幸被府里的小厮发现,才被捉拿审问。
许高远眉头紧蹙,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怒喝道:“放肆!你也算是府里的老人了。怎还做出这种如此不知廉耻之事?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竟还有脸面说冤枉?”
桂嬷嬷把头重重地磕在地板上,声泪俱下地辩解。
“这……这……奴婢确实是冤枉。奴婢不敢说谎。若有半句虚言,叫奴婢天打雷劈也不为过。这十几年来奴婢一直恪守本分,未曾有过行差踏错。今日又怎会如此行事,还望老爷明察。”
许素素斜睨了一眼,满是不屑,插了一嘴:“爹,谅这仆妇也没这么大的胆子,怕不是受人指使……”
顿了顿,视线不由得飘向许知意,语气决绝地道:“此事事关重大,还望爹莫要因一时心软,让这漏网之鱼逃之夭夭。”
屋外的寒风丝丝渗进,夹杂着狠戾的话语,刺骨又锥心。
话音刚落,便见雾蓝色身影向前走来,双手置于胸前,缓缓曲膝跪下。
“父亲、大娘子,东西是我给桂嬷嬷的,也是我吩咐她去当铺的。她并非府里的内贼,内贼另有其人。”
若是仔细调查,她典当首饰一事势必瞒不下来。既是一样的结果,为何不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上?
众人见状,神色皆愣怔了一瞬。
王玉琴目光落在那一张苍白的脸上。分明还是原先的容貌,但此刻却丝毫不见一丝胆怯与不安。
隐隐有些不妥,于是迫不及待地给许知意一个下马威。
“我掌家这么久竟不知道知意丫头还有如此值钱的东西。只是今日仅凭你的一面之词,怕是无法替这个仆妇开脱。”
许知意恭顺道:“大娘子所言极是,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至于信与不信,全凭父亲和大娘子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