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东升,日曦洒在王府浸润了血腥气的青石板路上,也洒在停在江边的石榴画舫上。
许知意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软榻上,身上还盖着薄薄的毯子。
她环视了一圈,便见苏珩立在船头,神情严肃地和张敬说着话。
又扫了眼船尾,才发现昨夜晕倒的几个壮汉已没了身影,怕不是连夜被处理了。
“夫人醒了?先梳洗一下。”秋橘一边端着水盆一边小声地说。
“夫人想必还不知道昨夜牡丹江边有多精彩,王老夫人当场被气得脸都白了好几度……”
她一字一句说得极其激动,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知。
许知意似乎对此没多大的兴趣,反而笑着问:“昨夜你与张敬在一起?”
“夫人怎么突然这么问?”秋橘挽发的手一顿,嘟囔着嘴回,“还不是张敬非得跟着我。”
许知意只笑着插上步摇,没有戳穿:“哦,原来是这样啊!”
待梳洗完出了船舱,便听见苏珩的声音:“走吧,得回去了。”
朝露垂在依旧红得似火的石榴花上,映着清晨的日曦,折闪出熠熠光晖。
船夫送走了一行人,步履匆匆地回船舱内收拾。
转眼便见桌上放着一锭闪着诱人色泽的金子。
他连忙走过去,正想回头喊的时候,目光扫到其下压着的一张纸条。
他展开看了起来。
“———昨日多亏大叔提了这么一个地方,我夫人甚是喜欢。一点绵薄心意还望大叔收下。”
船夫将纸条慢慢折好,揣进了怀里。
又捡起面前的金锭,双眸渐渐涌上一丝泪意。
以后,他也能有一艘自己的船了。
陪他熬了十几载的妻子终于能过上一点好日子了,儿子也能入学堂学习了。
他回头朝着那几个离去的背影,无声地喊了一句:“好人一生平安。”
另一头的冯宸安自然没好到哪里去。
经昨夜的一通发泄,伤口毫无意外地崩裂了,但他实在是没有脸面去请大夫上门医治,只能忍着痛自己换药。
而在这时,门外的小厮递进来了一封信,称送信之人不过是寻常乞儿,完全查不出身份。
他接过打开发现信上所言的竟是昨夜之事的始末。
王柠柠因不堪忍受不孕的事实,设计陷害苏珩,违逆了王文卓和王老夫人的命令。
至于最后船上之人为何是他,信上一个字也没提。
冯宸安低头深思。
之前收到的信是杨嬷嬷送来的,难不成这件事还与滕府有关系。
苏珩现在可是滕元柏最为得意的外孙,又怎么会让他娶一个不孕的女子。
所以滕府暗中插了一脚,救了苏珩,却算计了他。
还真是可笑!
苏珩不过是连一丝血缘也没有的外孙,而他才是真真实实血连血,肉连肉的外孙。
如今竟然比不上一个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