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旁温热的气息让陆文霺心中不舍之情更加浓郁,她缓缓离开楚澈的怀抱,俏丽的小脸上满是泪痕。
楚澈抬手轻轻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将她先前塞到怀里的香囊放至她手心,说道:“霺儿,你帮我戴上吧。”
陆文霺眼角含泪,俯下身将香囊仔细地系在他腰间。
藏青色、绸缎制成的香囊,被粗布衣衬托得格外明显。
楚澈却毫不在意,揽过陆文霺在她唇上轻轻一啄,抵着她的额头允诺道:“霺儿,等我回来。”
随即,站直身子,翻身做到一旁的驴车上。充当车夫的周翔一甩鞭子,驴车徐徐离去,留下一地灰尘。
陆文霺站在长亭下,冲着楚澈摇摇挥手,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
她垂下手臂,望着南边方向,口中念念有词:“楚哥哥,我会等着你回来,等着你八抬大轿娶我进楚府。”
转眼便到了除夕之夜,因为长公主今年回府,而幼女淑慧郡主也被寻了回来,所以公主府布置得格外华丽喜庆,连落叶凋零的枯树枝上都包了绿绸作叶,深红色宫灯如玉珠飞天而来,倒映着皑皑雪地流光溢彩。
晚膳后,陆文霺站在院子里,望着漆黑的夜空,神色似平静、又似哀愁。
“郡主,雪地里凉,你多穿点。”怜香抱着白色绣桃花兜头貂绒披风走到陆文霺身边,替她披上。
陆文霺怔愣了一瞬,抬手裹紧披风,垂下眼睑:“也不知道楚哥哥在南境那边如何了。”
她顿了顿,又道:“听说南境除夕不似这边寒冷,那他是不是就不用盯着风雪上战场了?”
怜香安慰道:“郡主,楚将军在南境肯定一切都好,你不用担心。”
府外突然烟火大盛,绚烂的烟火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陆文霺闭上双目,眼角悄无声息地滑落一滴泪水,坠入皑皑雪地中。
楚澈,你一切都安好吗?
霺儿好想你。
在这举家团圆的日子里,白凝惜悄无声息地死在了萧家的别院。
她又一次看见了那个“索命鬼魂”,她疯狂地挣扎之间,头部撞向了一旁的床柱。
顷刻间,血液蜂拥而出。
白凝惜不甘地瞪着眼睛看向窗户外面的烟火,满天的烟火灿烂夺目。她一身都在追名逐利、都在攀附荣华富贵,可是她最后却什么都没了。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除夕之夜也只是她一个人,冷冷清清。
白凝惜的眼角似是有泪珠,在漫天烟火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她想睁大眼睛再看看烟火,视线却越来越模糊,最终缓缓地、永远地闭上了双目。
当初萧家获罪时,白凝惜本应该同萧连秋他们一起流放。但是白家念在血脉亲情上,到底出手保下了她。
只是,白家没有想到:她疯了。
疯得彻彻底底,整日神神叨叨、蓬头垢面,躲在屋子里不见人。白家无奈之下,只得将她留在这个别院,并留下了秋橘、秋月二人照顾她。
白凝惜的死,是次日秋橘进屋收拾房间时才发现。她连忙喊来秋月,一起将此事告知了白家。
白老夫人听了,默默地叹了口气,说道:“打个棺材直接埋了吧。”
“母亲,那是惜儿!”白吴氏从女儿的死讯中回过神,眸底含泪控诉道,“你怎么能这么对她,她……”
白老夫人打断她道:“她怎么了?她已经嫁到了萧家,萧家一日未写和离书、休书,她便一日是萧家的人,和我们白家无关!”